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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王偉爹還躺在東屋的土炕上。
他的姿勢跟昨天一模一樣。
見我們進來，他眼珠子轉了轉，落在我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
王偉爹看我的眼神讓我心裡發毛。
東屋裡有一股腐爛的味道。
王老五坐在土炕上。
他眼神渾濁，骨瘦如柴，身上的皮膚松松垮垮往下耷拉着。
就跟被剝了皮的青蛙成精了似的。
他看人的眼神讓人渾身不舒服。
我爺往我身邊靠了靠，擋住他看向我的視線。
「老王，你好好養病。」
王偉爹嘴動了動，卻沒吐出一個字。
我爺忙道：「你看，你這嗓子是真壞了。」
「不過也沒啥要緊的。」
「比劃着也能說個差不多。」
王偉爹不說話，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良久，他才看向王偉：「兒啊，俺是不是得了啥怪病？」
王偉撓頭：「誰知道呢？」
「反正你現在好了，其他的就別管了。」
王偉爹想說啥。
我爺攔住他：「你剛恢復，還是少說點。」
「等徹底好了再聊。」
說完，他拉着我往外走。
王偉追出來：「叔，你不吃了飯再走啊？」
我爺擺手：「不吃了。」
「家裡都準備好了。」
王偉還要挽留。
我爺沉下臉：「讓你別送了。」
王偉不敢多說什麼，站在原地看着我們離開。
回去的路上。
我爺有些反常。
他抓着我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就連走路也有些踉蹌。
我疑惑地問：「爺，你沒事吧？」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只是拉着我走得更快了。
到家時。
我奶正蹲在院子裡刷鍋。
見我爺回來，她忙迎上來：「咋樣了？」
我爺沒說話。
進屋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地猛灌。
喝完水，他才抹了一把嘴：「是王偉爹回來了。」
我奶嚇得一激靈：「你說啥？」
我爺看了眼門外，才低聲道：「王偉爹脖子後面有塊屍斑。」
我奶臉色一白：「你是說……」
我爺點點頭。
我奶驚叫一聲：「哎呀媽呀！」
我爺不悅地沉下臉：「你小聲點！」
我奶忙捂住嘴：「咋辦啊？」
我爺嘆氣：「離他們家遠點吧。」
「活人都怕活死人。」
我奶不住點頭。
這時，隔壁的馬嬸忽然跑進來。
她神色慌張，說話都帶了哭腔：「出大事了！」
我爺皺眉：「出啥事了？」
馬嬸抬手抹一把眼淚：「老王家兒子沒了！」
我爺一愣：「你說誰？」
馬嬸哽咽道：「小福子！」
小福子是王偉的兒子，比我小一歲。
以前我們經常在一起玩。
但自從王偉爹病了以後。
我就很少去找他了。
聽到小福子死了。
我心裡也很難受。
我爺忙起身：「走，去看看。」
王家村不大，幾十戶人家，不到一百口人。
湖邊圍了不少人。
王偉蹲在地上抱着小福子的屍體哭得撕心裂肺。
小福子泡在水裡時間有點久，已經看不清模樣了。
他脖子上有一個碗口大的血窟窿。
血水把衣服都浸透了。
我爺嘆一口氣，拍拍王偉的肩膀：「人死不能復生。」
「你要保重身體啊！」
王偉抬頭看我爺一眼，沒說話。
這時，有人道：「這孩子下午還好好的。」
「怎麼突然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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