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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春節，一把手領導們反而是更忙了，毛衛國沒在家，張秀珍同志卻是已經放假了，中午手工擀了長面，算是給胡若雲接風。
在江城的那些日子比較忙，什麼也沒有顧得上給兩家人買，胡若雲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姨，這次可匆忙，啥也沒有買……」
又想起柳如煙昨天晚上送了一個紅色的小錦盒，趕緊從包里翻了出來：「昨天晚上和來姐柳姐在一起，柳姐送的，您戴一下試試。」
張秀珍如今已經完全進入了「丈母娘」的角色，也有一種「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的樣子，臉上帶着笑說：「家裡啥都不缺，還買啥啊，等你回老固的時候，咱家裡的東西你還得帶走一些，看你叔那書房裡都是煙啊酒啊什麼的……」
毛娜把錦盒打開，裡面是一隻綠瑩瑩的玉鐲，雖然幾個人都不懂什麼水種，但摸起來感覺質地細潤，細膩的如奶酪，又像嬰兒的皮膚一樣光滑，綠意里的透明感如清澈的泉水。
毛娜拉過張秀珍的手，不由分說就給她套在了左手腕上：「媽，一看這鐲子就適合你。」
張秀珍打心裡也是喜愛，雖然有點不捨得摘下來，但嘴裡還是對胡若雲說：「拿回去給你媽戴吧……」
胡若雲一下子笑了：「還是算了吧，給了她她會說戴上淨耽誤幹活……」
幾個人全都笑了起來。
胡若雲又從包里摸出來一個盒子給毛娜：「這是來文姐送的化妝品，我也不知道好賴，反正是她成心送的，我就收了。」
女人對化妝品有着與生俱來的敏感，毛娜接到手裡剛看了一眼就叫了起來：「呀，這是永芳啊？這款長白山天然植物護膚品好像還沒有大規模上市啊，來姐從哪兒搞來的？
我聽同宿舍的人說過，這種產品對皮膚的保濕性、柔軟性、光滑性和減輕日光照射損傷及色素沉積，對防治痤瘡、減少脫屑、美白肌膚及恢復彈性、減輕皺紋、延緩衰老等都有較好的效果。」
又對張秀珍：「媽，這個也給你吧！」引得張秀珍也不由得接過來多看了幾眼。
胡若雲接着從包里翻出來兩個盒子，一併遞給毛傑：「毛叔的領帶，你的皮帶。」
毛傑接過來驚嘆：「都是金利來啊！算了，都給我吧，別讓我爸戴着出去人家再說他腐敗……」
張秀珍也是似有所悟，把玉鐲取下來交給毛娜：「這個歸你吧，我也不想惹麻煩，你把那個化妝品給我！」
一家人又是一陣歡聲笑語。
再有四天就要過年了，毛娜卻是不想讓胡若雲立刻回老固，非要讓他陪着出去採買年貨，帶上毛傑，三個人出去轉了整整一個下午，吃的、用的買了一堆，還給小虎和小鳳買了新衣服，再要給胡起華和趙美榮買時讓胡若雲攔住了：「去年買的他們還沒有顯擺夠呢，今年再買她們就更會燒的慌了……」
農村幹活的人，誰家不是買一次新衣服穿兩三年啊。
晚上，毛衛國回來了，看樣子累的夠嗆。
見胡若雲在家裡，眼前一亮：「我還以為你直接回老固了。」
胡若雲看一眼毛娜：「哪能啊。」
毛娜卻是不依：「你看我幹啥！」
毛衛國接連開了好幾天的會，研究新一年的工作，過了春節就是兩個重要的會議，作為縣府主官，真是忙的腳打後腦勺。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截止目前他連張秀珍都沒有說。
組織上有意讓他離開安南，到冀南市做專職副市長……已談過一次話，徵求他的意見。
胡若雲知道，這個才是毛衛國心頭最大的困擾。
看胡若雲思索的樣子，很少抽煙的毛衛國點燃了一支煙。
良久，胡若雲好像緩過神來：「叔，如果組織上聽取您的意見，您最好不要離開！」
毛衛國：「唔，你說說看？」
胡若雲說：「在安南，您是主官，就目前來說，雖然李書記是一把手，但你們配合、磨合的都非常好，安南的工作只要你們兩個達成共識，一切都好開展！」
毛衛國點頭。
「您去了冀南，雖然名義上職級高了，但您如果不是常務副，您有什麼想法和理念就需要看着別人舉手表決是否同意……
您一個普通副職，有點問題一堆人都能出來指責、批評，好不容易做出來點成績估計也會被……」
毛衛國狠抽一口煙：「所以，我很矛盾。」
胡若雲接着說：「對於您，雖然不能說安南的形勢一片大好，但未來一段時間穩步向前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只要您在這個位置上干出成績，您的職級還不是遲早都會解決的？」
毛衛國無語。
胡若雲接下來的話就讓毛衛國有些吃驚了：「叔，您是不是遇上『摘桃子』的人了？」
毛衛國長吁一口氣：「市發展計劃委員會副主任王炳成和省里管組織的祝正英副部長是連襟……本來是讓我和王對調的，孟祥軍市長和鄭書記都不同意，後來又改成了我任實職副市分管計委，孟市長和鄭書記就都不好再說什麼了……」
胡若雲說：「叔，假如說您不離開，那個王是不是仍然要調到安南來？」
毛衛國嘆一息：「他們都是和陳漢傑一系的，陳漢傑是副書記，王會是這邊大院裡的常務副……」
胡若雲說：「叔，您別怪我說話太直……這兩年您的風頭太勁了，從副鎮長到鎮長，又到副縣長、縣長，後來又掛了一個副市長……
估計很多人都覺得不是您工作乾的好，而是安南容易出成績！「
毛衛國苦笑，但也明白了胡若雲要表達的意思，如釋重負地說：「我找孟市長和鄭書記匯報一下思想，之前他們擔心擋着我進步，怕我有情緒……我願意留下來也是他們願意看到的！」
又嘆一句：「我就是一個幹事的人，太多的亂七八糟我也應付不了。」
胡若雲接上來：「李書記是掌握全局的，您跟他配合好不就行了，目前的局面你們就是黃金搭檔，您願意留下來和他繼續搭班子，他肯定也不會有意見吧？」
毛衛國自嘲一句：「『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是我自己患得患失，狹隘了。
李書記也和我談過，婉轉地說想讓我留下來，但我不是還有點『進步』的想法……
我現在就和李書記通話，讓他心安、我也把心放下。」
胡若雲出了書房，毛衛國在裡面給李高強打電話，稍頃出來給張秀珍說：「臘月二十九咱們去李書記家提前拜年，在他家吃飯……」
畢竟是要過年了，知道胡若雲這兩天要回去，又安排毛傑：「把我書房裡的東西歸置一下，讓小胡拿給他爸媽。」
之後又對毛娜：「正月初四我要去牛花花調研，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幾個人全都心照不宣地看毛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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