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石地面的裂痕還在蔓延,露娜被艾麗婭抱在懷中時嗅到雪松香里摻着血腥氣。
婚契解除引發的魔力震盪讓整個宴會廳的吊燈都蒙上血霧,但她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西露台的詛咒捲軸需要三滴至親之血才能封印。"露娜用沾着奶漬的手指戳大哥的水晶球,嬰兒特有的精神波紋在球體表面盪開漣漪。
被魔法反噬折磨七年的大哥突然劇烈咳嗽,纏繞在脊椎上的暗紫色咒文竟隨着他咳出的黑血褪去大半。
三日後家族競技場揚起金雀花旗幟時,大哥握着重新亮起銀輝的法杖站在擂台中央。
觀眾席上的艾麗婭將露娜舉得更高些,好讓她看清大哥用改良版寒冰鎖鏈凍住對手的瞬間——這本該是原著里十年後主角團才掌握的複合魔法。
"小月亮真是我們家的福星。"二哥用綴着月光石的髮帶綁住露娜亂抓的腳丫,目光掃過貴賓席上某位棕發青年時驟然變冷。
那人是他在魔法學院同吃同住五年的摯友,此刻正捧着施加變形咒的契約書,等着他像原著那樣簽下出賣靈魂的協議。
露娜突然發出響亮的啼哭,翡翠奶嘴"恰好"滾落到契約書表面。
當二哥彎腰撿拾時,契約書夾層里掉出張泛黃的羊皮紙——上面赫然是摯友與黑市商人交易靈魂碎片的記錄。
貴賓席傳來杯盞碎裂聲,二哥將契約書揉成團砸在對方臉上時,指尖亮起的已不是往日溫和的治癒術,而是艾麗婭親傳的懲戒雷霆。
最讓魔堡僕人們驚訝的是三少爺的變化。
那個總捧着占星儀抱怨"元素精靈不公"的少年,此刻正蹲在玫瑰園裡給露娜堆砌魔法沙盤。
露娜故意用混沌魔法攪亂沙盤軌跡,當三哥手忙腳亂修復時突然抓住他尾指——嬰兒純淨的魔力將沙粒凝成最原始的星象圖。
"原來基礎元素排列比占星預言更重要......"三哥盯着自動旋轉的六芒星沙陣喃喃自語,連夜把書房裡上百本占星秘籍換成了元素解析論著。
當他在晨光里成功召喚出第一簇不藉助占星儀的火苗時,露娜揮舞着艾麗婭的珍珠項鍊咯咯直笑。
家族茶會那日,茜絲端着櫻桃餡餅穿過長廊時,聽見萊昂納德的貼身侍衛正在噴泉後低語。"......東郊鳶尾巷73號......每月十六日......"她下意識後退半步,繡着家徽的裙擺掃過石柱上某道新鮮刻痕——那形狀與那日墜落的藍寶石吊墜上的蛇紋驚人相似。
暮色為魔堡鍍上金邊時,露娜趴在艾麗婭肩頭望向訓練場。
大哥的冰霜結界籠罩半個庭院,二哥的雷光在結界內折射出虹彩,三哥舉着元素圖譜追着園丁問土壤成分。
翡翠耳墜忽然傳來溫熱波動,艾麗婭輕撫女兒柔軟的後頸,沒注意到茜絲將某張寫着地址的字條塞進了圍裙夾層。
水晶吊燈上的血霧凝成細碎冰晶墜落時,茜絲正跪在艾麗婭梳妝檯前整理珍珠匣。
月光透過琺瑯彩窗將薔薇花紋烙在她顫抖的手背上,那張浸滿冷汗的字條被壓在珍珠項鍊下方,墨跡暈染開"鳶尾巷73號"幾個字如同蜿蜒的毒蛇。
"夫人,西露台的詛咒捲軸......"茜絲的聲音卡在薔薇花香里,眼睜睜看着艾麗婭梳齒間纏繞的銀髮突然繃斷。
梳妝鏡映出堡主夫人凝固的笑意,鏡面突然炸開的裂痕驚得窗外夜梟撲稜稜飛走。
黎明前的魔堡長廊迴蕩着水晶鞋跟的脆響,艾麗婭繡着冰晶蘭的披風掃過石壁,凝結的冰霜沿着家族歷代堡主畫像蔓延。
當她踹開萊昂納德書房暗門時,掛在牆面的婚契羊皮卷正簌簌掉落金粉,當年用彼此心頭血繪製的雙生玫瑰已然凋零大半。
"東郊鳶尾巷的月光可還溫柔?"艾麗婭指尖燃起的冰焰照亮角落鎏金鳥籠,裡面關着萊昂納德上個月送她的藍冠鸚鵡。
鳥喙殘留的紫羅蘭粉末簌簌飄落,那正是外室最愛的薰香味道。
萊昂納德掌心的傳送陣紋路還未熄滅,藍寶石袖扣折射着窗外的三日月。"不過是黑市交易的臨時據點。"他撫過艾麗婭顫抖的肩頭,婚戒上的靈魂契約石卻突然迸發灼目紅光——這是十五年前他跪在月光神殿立誓時絕不曾出現的異象。
"你以為我還是那個被婚契蒙住雙眼的傻姑娘?"艾麗婭頸間珍珠項鍊突然炸裂,乳白瑩光在空中凝成記憶碎片。
畫面里萊昂納德正將本該屬於長子的龍晶法杖,親手戴在某位紅髮少年額前——那孩子眉眼間的火焰紋與堡主如出一轍。
魔藥室傳來試管炸裂的聲響,驚醒的露娜在搖籃里吐出個七彩泡泡。
泡泡飄過混亂的走廊,映出訓練場邊三哥熔毀的占星儀,二哥撕碎的靈魂契約殘片,還有大哥法杖上重新亮起的家族徽記。
當泡泡最終撞碎在婚契羊皮卷上時,整座魔堡的地基突然劇烈震顫。
"母親!"露娜的精神波紋穿透三層石牆,艾麗婭周身暴走的冰元素瞬間凝成護體結界。
翡翠耳墜發出的嗡鳴聲中,她看見女兒用混沌魔法在牆壁畫出歪扭的家族樹——代表萊昂納德的枝幹正被猩紅藤蔓纏繞着伸向牆外。
正午的魔堡廣場擠滿竊竊私語的僕從,運送物資的馬車夫與洗衣女工交換着驚恐的眼神。
廚房飄出的櫻桃派焦糊味無人理會,往日懸浮在噴泉上方的水精靈全都縮進貝殼。
當萊昂納德的貼身侍衛拖着染血鎧甲經過馬廄時,十七年來從未出錯的魔法陣突然漏下幾簇地獄火。
"聽說了嗎?東翼塔樓的水晶全變渾濁了!"
"小少爺們的魔法元素都在暴走......"
"下月百年祭典的請柬還要照常發放嗎?"
露娜的翡翠奶嘴突然發出刺耳鳴叫,震碎了大廳中央懸浮的家族沙盤。
紛揚的星沙中浮現出十年前艾麗婭生產時的畫面——本該守護妻子的堡主當時竟在密室繪製傳送陣,陣眼處落着枚嵌有蛇紋的藍寶石耳釘。
暮色再次降臨時,艾麗婭獨自站在西露台邊緣。
婚契捲軸殘片在她腳下燃燒成灰,曾經需要兩人合力才能驅動的防禦結界,此刻正被她單憑左手魔力撐起半邊。
月光將她影子拉得很長,那影子突然扭曲着指向南方塔樓——盧修斯房間窗台上的水晶球正泛着異常明亮的銀輝。
當最後一絲冰焰在黎明前熄滅時,艾麗婭摸到袖口內襯某道陳舊針腳。
那是露娜百日宴時扯掉的珍珠,此刻正在晨光中映出模糊的星象圖。
星圖邊緣隱約浮現的狼頭徽記沾着露水,像極了某位少年私藏的金雀花勳章上未愈的劃痕。
晨霧裹着金雀花的香氣漫進南塔時,盧修斯的水晶球正在窗台上投射出十二道月輪。
少年裹着沾滿星屑的羊毛毯,指尖剛觸到冰涼的球體表面,就聽見婚契捲軸燃燒的噼啪聲穿透三層石牆。
"三少爺,夫人往禁書庫去了。"侍女顫抖的通報聲里,水晶球突然映出艾麗婭被冰晶割破的裙角。
盧修斯抓起枕邊的金雀花勳章,勳章背面未愈的劃痕突然滲出暗紅血珠,在羊毛毯上洇出狼頭徽記的輪廓。
艾麗婭的冰晶手杖點在禁書庫第七層台階時,月光突然穿透穹頂彩色玻璃。
她看着自己影子在石壁上分裂成三個形態——少女時期捧花的新娘、懷抱露娜的母親、還有此刻披散銀髮的復仇者。
當指尖觸到記載靈魂契約的青銅匣,身後突然傳來少年清冽的嗓音:"母親,您忘了狼群會在滿月時守護巢穴。"
盧修斯舉起的水晶球里,狼頭徽記正與勳章血跡完美重合。
艾麗婭頸間珍珠項鍊殘留的星象圖突然浮空旋轉,映出十七年前月神祭壇的場景:彼時還是侍衛長的萊昂納德,盔甲下藏着的正是嵌有蛇紋的藍寶石耳釘。
"您總說我的占星天賦來自外祖母。"少年解開刺繡襯衫的第二顆紐扣,鎖骨處暗紅色胎記正與勳章劃痕同步脈動,"但昨夜星軌顯示,我的火焰紋應當長在右手腕內側——就像東郊那個紅髮私生子。"
露娜的精神波紋恰在此時穿透禁書庫結界,翡翠奶嘴發出的嗡鳴震碎了青銅匣表面偽裝。
記載着靈魂契約真相的羊皮卷浮現,艾麗婭看到當年萊昂納德用蛇紋耳釘替換婚契信物的畫面,而角落裡捧着聖燭的侍從眉眼間分明是少年盧修斯。
"所以您當年在雪松林撿到的不是棄嬰,"盧修斯將勳章按在胎記上,金雀花圖案突然化作燃燒的鎖鏈,"而是被抹去王室血脈的......"
魔堡地基突然劇烈震顫,露娜的啼哭裹挾着混沌魔法撞碎彩色玻璃。
艾麗婭掌心的冰焰瞬間吞噬羊皮卷,卻在水晶球映出紅髮少年手持龍晶法杖的畫面時驟然凍結。
盧修斯突然抓住她顫抖的手腕,勳章在兩人交握處燙出守護咒文:"母親,您教會我占星術不該用來預言厄運,而該尋找破曉的方位。"
正午的日光照進禁書庫時,艾麗婭繡着冰晶蘭的披風已裹住盧修斯單薄的肩膀。
少年脖頸處的守護咒文正與露娜搖籃上的混沌魔法產生共鳴,翡翠耳墜投射在牆上的星象圖裡,代表私生子的猩紅星辰突然被金雀花藤蔓纏繞。
"去把東翼塔樓的占星儀全部換成元素圖譜。"艾麗婭撫平披風褶皺時,指尖冰晶凝成縮小版的龍晶法杖,"通知廚房,今晚櫻桃派要加雙倍蜂蜜——露娜該長乳牙了。"
暮色為訓練場鍍上金邊時,露娜正用混沌魔法攪動二哥的雷光。
當盧修斯捧着元素圖譜出現,她故意將翡翠奶嘴彈向少年手腕。
奶嘴觸及胎記的瞬間,訓練場所有魔法元素突然凝成金雀花形狀——這正是原著里百年後王室血脈覺醒的徵兆。
"母親說今夜要查您的占星作業。"盧修斯彎腰時勳章擦過露娜臉頰,狼頭徽記在嬰兒瞳孔里映出雙重幻影。
露娜抓住他垂落的發梢,精神波紋在少年識海里勾勒出東郊宅院的立體圖——紅髮少年額前的火焰紋正在滲血,而萊昂納德的蛇紋耳釘已嵌入宅院防禦陣眼。
當最後一絲暮光沉入地平線,艾麗婭站在西露台點燃七盞冰晶燈。
盧修斯捧着王室血脈鑑定的羊皮卷安靜佇立,月光將他的影子與露娜搖籃上的守護咒文重疊。
翡翠耳墜突然映出整座魔堡的三維投影,代表萊昂納德的暗紅脈絡正被金雀花藤蔓從地脈中連根拔起。
"明天該給露娜換更大的搖籃了。"艾麗婭將冰晶蘭種子埋進裂縫蔓延的石磚,身後盧修斯的水晶球突然投射出黎明景象——燃燒的金雀花勳章正插在東郊宅院的陣眼,而露娜的混沌魔法已包裹住整座魔堡的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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