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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楊溯這才注意到，那些白衣人的腳沒有踩在地上，而是漂浮在半空。她們的衣角飄動，卻聽不見任何聲音，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鐘聲籠罩。
最前面的白衣人慢慢轉過身。月光下，那張臉讓周月失聲尖叫——赫然是她母親王蘭芝的模樣！但那張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睛裡泛着幽幽的藍光。
「媽……媽媽……」周月渾身發抖。
王蘭芝的魂魄緩緩抬起手，指向鐘樓的方向。其他白衣人也跟着轉身，做出同樣的動作。她們的動作整齊劃一，像是被什麼力量操控着。
「她們想讓我們去鐘樓。」楊溯說。
「不，別去！」周月緊緊抓住他的胳膊，「這是陷阱！她們不是真的魂魄，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了……」
話音未落，那些白衣人突然動了。她們的身體扭曲變形，像煙霧一樣在空中流動，發出刺耳的尖嘯。王蘭芝的魂魄伸出枯槁的手，向周月抓來。
楊溯拉着周月拼命奔跑。身後傳來布帛撕裂的聲音，還有陣陣哭聲。那些聲音時遠時近，像是在追趕，又像是在哀訴。
他們跑到村口，那些白衣人突然停住了。鍾婆的攤位前，不知何時多了個人影——是鍾婆本人。她手裡握着串銅錢，正在掐算什麼。
「跑不掉的。」鍾婆頭也不抬，「該來的總會來。」
「你早就知道會這樣？」楊溯喘着氣問。
「我什麼都不知道。」鍾婆終於抬起頭，眼神混濁，「我只知道，一切都是命。那口鐘已經選中了你們，就像三十年前選中了她。」她指指王蘭芝的魂魄。
周月顫聲問：「為什麼是我們？」
「因為你們的血脈。」鍾婆說，「那口鐘喜歡特殊的血。你媽媽有這種血，你也有。至於他……」她看向楊溯，「他和那個姓顧的一樣，身上有召喚的氣息。」
「什麼血脈？什麼召喚？」楊溯追問。
鍾婆搖搖頭，開始收拾她的攤子。這時，李村長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他的神色嚴峻，手裡提着個生鏽的鐵盒。
「事到如今，也該讓你們知道真相了。」他打開鐵盒，取出一捲髮黃的羊皮紙，「這是清朝時期的記載。」
羊皮紙上寫着個奇怪的故事：清朝乾隆年間，這個村子鬧瘟疫，死了很多人。有個跳大神的說，村子地下鎮着個古墓，墓里有邪物。要化解，必須用特殊血脈的人祭祀。
這種血脈叫「通靈血」，能見鬼神，能聞天音。每過三十年，這種血脈的人就會聽見鐘聲。而那口青銅鐘，就是用第一批通靈血脈之人的骨灰鑄造的。
「你的意思是……」周月聲音發抖。
「你媽媽有這種血脈，你也有。」李村長說，「但你和她不一樣。她是純血，而你……」
「你的血脈更特別。」鍾婆接過話，「你爸不是普通人。他是那個古墓里……」
「別說了！」李村長厲聲打斷她，「有些事，不能說破。」
遠處，鐘聲又響起來。那些白衣魂魄在月光下扭動，像是在跳某種詭異的舞蹈。王蘭芝的魂魄漂在最前面，眼中的藍光越來越亮。
「時間到了。」李村長說，「你們逃不掉的。那口鐘已經等了太久，它要完成最後的儀式。」
「什麼儀式？」
「獻祭。」鍾婆說，「用你們的血，打開那道門。」
「門後面是什麼？」
李村長和鍾婆對視一眼，都沒說話。遠處的鐘聲越來越響，那些白衣魂魄突然暴動起來，向他們撲來。
楊溯拉着周月就跑。身後傳來李村長的聲音：「沒用的！今天是第四天，還有三天，你們就會明白一切……」
月光下，鐘樓的影子拖得老長，像是要把整個村子吞沒。那些白衣魂魄在影子裡穿梭，發出悽厲的笑聲。鐘聲迴蕩在山谷間，不知是在召喚，還是在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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