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伏誅後,殿內眾人仍未散去,呂布高舉畫戟,聲音如雷:「董卓雖死,但助他作惡的李儒乃其心腹,罪行累累!誰願前去將其捉拿?」
話音剛落,李肅跨前一步,拱手應聲:「李儒之罪,李肅願往擒之!」
正此時,朝門外忽然傳來陣陣喊聲,隨後有士兵入內稟報:「啟稟司徒,李儒的家奴見董卓已死,將李儒綁縛起來,押至殿外獻俘!」
王允聞言,冷笑一聲,起身吩咐道:「將李儒押赴市曹,當眾斬首,以正國法!」
不多時,李儒被押至市曹,跪在刑台之上。他滿面驚恐,聲音顫抖:「司徒!我一心為太師效力,只是盡臣子之職,求您饒我一命!」
王允站在刑台下,神情冷峻,語氣毫不動搖:「國賊董卓已死,你為助紂為虐之人,罪不可赦!」隨即揮手下令,刀斧手當場斬下李儒頭顱,百姓群情激憤,拍手稱快。
同時,王允命人將董卓的屍體拖至長安街頭示眾。董卓身形肥胖,軍士將火炬插入其臍部,點燃屍膏,火光幽幽,油膏順地流淌,氣味刺鼻。百姓紛紛上前,有人將石塊擲向董卓的頭,有人用腳踐踏其屍,口中罵聲不絕。
「國賊董卓,害我家破人亡,今日終得報應!」一名老者激動地放聲大哭。
「天理昭彰!天理昭彰!」百姓匯聚,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對董卓屍體的唾罵與踐踏。
不久後,王允再次下令,召呂布、皇甫嵩與李肅入堂,嚴肅地說:「董卓已死,但其餘黨尚存,郿塢中還有他的大量家財與黨羽。我命你三人率兵五萬,徹底查抄郿塢,將其家產與人口全部收歸朝廷!」
呂布與二人拱手領命,隨即點齊軍馬,趁夜拔營出發,直奔郿塢而去。
董卓死訊傳至郿塢,李傕、郭汜、張濟、樊稠四將皆驚恐不安。四人聚於城中議事,李傕率先拍案而起,滿面怒色:「董公已死,呂布帶兵而來,必不會放過我們!事到如今,只有一條路可走。」
郭汜冷笑一聲:「不錯,留下只有死路一條,唯有引兵退往涼州,再圖後計!」
張濟與樊稠互相對視,皆默默點頭。當夜,他們匆忙集結飛熊軍,攜帶隨身財物,趁夜撤出郿塢,直奔涼州而去。
次日,呂布率軍抵達郿塢城下,城門大開,未遇絲毫抵抗。呂布一聲令下,大軍入城,掃蕩殘餘勢力。入得城中,呂布直奔董卓府邸,命人將貂蟬迎出。
貂蟬一身素衣,臉色蒼白,見呂布時,眼中滿是淚水,輕聲道:「將軍來晚一步,妾幾以為此生再無見面之日……」呂布見她淒楚模樣,心中怒火越發燃燒,轉身大吼:「董卓一黨,無論老幼,悉數誅滅!」
皇甫嵩隨軍進城,見呂布怒不可遏,忙上前勸道:「將軍,董卓已死,其殘餘勢力不足為患。可塢中多有良家子女,當盡行釋放,勿傷無辜。」
呂布點頭應允,但對董卓的親屬,卻毫不留情。董卓的母親被斬,連帶董卓的弟弟董旻、姪子董璜皆遭斬首。府中上下,凡與董卓有血緣關係者,無論男女老少,一律伏誅。
隨後,呂布與皇甫嵩命士兵清點郿塢中的財物,發現黃金數十萬兩,綺羅、珠寶無數,精美器皿與豐儲糧草堆積如山。呂布命人將所有物資登記造冊,隨即遣使將戰果回報長安。
長安城中,王允得報大喜,立刻命人設宴於都堂,召集文武百官慶祝。當晚,酒香四溢,燭光輝映,王允端起酒杯,滿面笑容,向眾人高聲道:「董卓已誅,其黨羽覆滅,漢室今日終得清明!諸君,請共飲此杯,共賀國泰民安!」
都堂內燈火通明,酒香彌漫,百官與王允共飲慶功酒,歡聲笑語不絕於耳。正當氣氛達到頂點時,一名士兵匆匆入內,跪地稟報:「啟稟司徒!董卓暴屍於市,忽有一人伏屍大哭,引得百姓驚嘆不已!」
滿堂歡聲驟然一止,王允面色一沉,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董卓乃國賊,其伏誅乃天下之幸!此人竟敢為賊痛哭,分明是大逆不道!來人,立刻將他給我擒來!」
武士領命而去,不消片刻,便將一人押入堂內。眾人見狀,無不驚愕,因為那跪在堂下的,竟是朝中待中蔡邕。
蔡邕衣冠不整,滿臉悲戚,跪在地上卻一言不發,眼中帶著深深的愧疚與懊悔。王允目光如刀,語氣冷厲:「蔡邕,你身為漢臣,不為國慶,卻為董卓伏屍痛哭,還有何面目立於朝堂之上?!」
蔡邕低下頭,聲音帶著深深的自責:「司徒大人,邕雖不才,也知董卓罪該萬死。然當初卓提攜於邕,使我得以進身朝堂,實有知遇之恩。今日見其屍於市,悲從中來,一時情難自抑,竟犯此大錯。邕自知罪大,無顏辯駁。」
王允冷哼一聲,目光中滿是憤怒:「你既知他罪該萬死,還敢為他哭?這就是你為人臣子的忠義?」
蔡邕猛然抬頭,臉上滿是懇求:「司徒大人,邕並非為逆賊辯護,而是感於往昔私恩。今日之舉,實為大錯,邕心如刀割。倘若大人肯饒恕邕一命,黥首刖足亦無怨,只求能留命修成漢史,以贖愚罪!」
滿堂官員聽此言,無不動容,許多人低聲交談,面露憐憫之色。然而王允面色冷峻,目光如鷹般銳利,並未立即回應,整個堂內的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堂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蔡邕跪伏在地,低垂著頭,臉上滿是痛苦與自責。眾官相顧無言,但彼此的眼神中多了幾分不忍與憐憫。終於,有幾位朝臣站了出來,向王允拱手勸道:「司徒,蔡伯喈曠世奇才,豈能一時失誤便取其性命?若留他一命續修漢史,實乃大義之舉,請司徒三思!」
此時,太傅馬日磾也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語氣誠懇:「司徒,伯喈素有孝行之名,為人敬重,若遽然殺之,恐失天下人心。昔日孝武帝不殺司馬遷,讓他完成《史記》,成為千古佳作。如今朝政混亂,國運艱難,若能讓蔡伯喈續修漢史,這豈不是為漢室留下一份珍貴的文脈?」
王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耐,語氣卻不失冷靜:「太傅之言,我豈不知?但孝武帝留下《史記》,卻也讓司馬遷的筆鋒訕議了他的大政,甚至流傳後世,成為歷代攻訐的話柄。如今國運衰微,幼主年幼,若讓蔡邕這樣的人執筆於朝,誰能保證他不在史書中誹謗我等?這筆賬,我不能冒險去承擔!」
馬日磾聞言,深吸一口氣,知道勸說無用,拂袖退下。他回到堂下,低聲對身邊的官員嘆道:「王允此舉,恐怕是自斷未來。蔡邕這樣的賢才,是國家的棟樑;史書的編纂,是國家的根本。滅賢廢典,國家焉能長久?」
然而,王允鐵了心,命令武士將蔡邕押入監牢。當夜,蔡邕被縊死於獄中。一代文人至此喪命,消息傳開,朝野震動。許多士大夫聽聞此事,無不掩面而泣,悲憤不已。
蔡邕因哭董卓而死,雖為天下人所議,但王允不容異己、斷殺賢才,也為後世留下了無盡的嘆息與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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