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的故宮修復所燈火通明。林雪晴趴在顯微鏡前,手指輕輕旋轉着調焦環。
"給。"一杯熱咖啡遞到面前。
她愣了一下,沒想到沈墨霆還沒走:"沈總不回去休息?"
"你不是說有發現?"他拖過一張椅子坐下。
顯微鏡下,桃木梳表面的紋路清晰可見。林雪晴調整了一下焦距:"你看這裡,暗記下面還有一層更古老的痕跡。"
沈墨霆湊近,西裝袖口擦過她的手臂。淡淡的龍濤香水味鑽入鼻腔,林雪晴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像是...數字?"
"對,但跟表層的暗記完全不同。"她調出三維掃描圖像,"這些痕跡是用利器刻上去的,年代至少在兩百年前。"
沈墨霆眯起眼睛:"你是說,這把梳子本身是真品?"
"很可能。但後來有人在上面添加了偽造的暗記,想要製造這是郎世寧信物的假象。"
辦公室陷入沉默。窗外,天際露出魚肚白。
"為什麼?"沈墨霆喃喃自語,"如果梳子本身就是真品,為什麼要費盡心思偽造來歷?"
"除非......"林雪晴突然想到什麼,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打,調出一份清宮檔案,"你看這個。"
檔案上赫然記載着一條信息:乾隆十五年,司庫進貢木梳一把,梳身暗藏機關,可啟其格,得密函一封。後梳失蹤,密函下落不明。
"所以那些人是衝着密函來的?"沈墨霆的聲音帶着一絲興奮,"他們以為在梳子裡能找到什麼秘密?"
"但我們檢查過了,梳子裡什麼都沒有。"
"不,也許我們找錯了地方。"沈墨霆猛地站起來,"那些古老的刻痕,會不會是......"
話未說完,走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林專家!"小王推開門,臉色煞白,"出事了!"
"怎麼了?"
"剛才有人在監控盲區襲擊了老館長,他...他現在在醫院。"
林雪晴臉色大變:"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二十分鐘前。老館長被發現時,手裡緊攥着一張字條。"
"字條上寫了什麼?"
小王咽了口唾沫:"停止調查,否則後果自負。"
林雪晴騰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但沈墨霆先一步按住她的肩膀:"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
"這不是請求。"他的聲音不容置疑,"現在的你,不適合單獨行動。"
林雪晴還想說什麼,沈墨霆已經拿起她的外套:"梳子我讓人送回保險庫,你跟我來。"
走廊的燈光忽明忽暗,兩人的身影交錯,在牆上投下斑駁的剪影。
醫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林雪晴站在重症監護室外,透過玻璃窗看着裡面的老館長。各種儀器的導線紛繁複雜,心電圖的綠線有節律地跳動。
"醫生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沈墨霆遞來一杯溫水,"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林雪晴搖頭,眼睛仍盯着病房:"老館長臨昏迷前說了什麼?"
"只說了一句'北牆'。"
"北牆......"林雪晴驀地瞪大眼睛,"修復所的北牆!"
她轉身就要走,被沈墨霆一把拉住:"你瘋了?現在去?"
"那堵牆後面有老館長的私人工作室,他一直沒讓任何人進去。"林雪晴甩開他的手,"我必須去看看。"
"那也得等天亮。"
"等不了。"她直視沈墨霆的眼睛,"襲擊老館長的人,很可能也會去那裡。"
沈墨霆沉默片刻:"我陪你去。"
午夜的修復所空無一人。兩人借着手機的光走在長廊上,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就是這裡。"林雪晴停在一堵看似普通的白牆前。
沈墨霆仔細打量:"沒有門。"
"老館長說過,有些門,看不見才是真的。"林雪晴的手在牆面上細細摸索,"果然!"
在牆角的踢腳線處,她找到了一個微小的凹槽。輕輕一按,牆面無聲地陷入,露出一道窄門。
門後是一間不大的工作室,堆滿了古舊的工具和書籍。灰塵顯示這裡很久沒人來過。
"找找看有什麼線索。"林雪晴小心翼翼地翻動桌上的文件。
突然,沈墨霆低聲道:"有人來了。"
遠處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林雪晴剛要關燈,沈墨霆已經拉着她躲進了角落的文件櫃後。
腳步聲越來越近。黑暗中,林雪晴能清晰地感覺到沈墨霆的呼吸拂過耳際。他的手臂環在她腰間,似乎是怕她發出聲響。
一束手電光掃過工作室。有人走了進來,直奔書桌。
"找到了嗎?"門外傳來低語。
"沒有。"翻找的聲音很急促,"老頭子昏迷前說的就是這裡。"
"繼續找!圖紙一定在這。"
林雪晴心跳加速。圖紙?什麼圖紙?
就在這時,她的餘光瞥見文件櫃頂部有個奇怪的突起。她屏住呼吸,手指摸索着向上。
沈墨霆察覺到她的動作,立刻按住她的手。但已經晚了。
"咔噠"一聲,文件櫃的側板突然彈開,一卷泛黃的宣紙滾落在地。
手電光立即照了過來。
"什麼人!"
沈墨霆一把拉過林雪晴,另一手已經摸向了腰間。但黑暗中,一聲悶響傳來。
有人在後面偷襲。
林雪晴只覺天旋地轉,後腦一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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