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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日復一日，我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了二十年。
我身上總是帶着傷，看到男人抬手就會本能地縮起身子。
我在一家製衣廠找到了臨時工的工作，每個月能掙幾百塊錢，勉強維持一家人的生計。
王強幾乎不工作，天天泡在村口小賣部喝酒，回家就要錢買酒，不給就拳腳相加。
直到2008年4月4日。
那天，我在工廠加班到深夜，回到家已經是午夜。
剛進門，王強暴怒："你他媽死哪去了？老子餓了一晚上！"
"我今天加班，廠里趕訂單..."
我小聲解釋，話還沒說完，一記耳光重重地落在我臉上。
"少廢話！酒呢？你買酒了嗎？"他抓住我的頭髮，把我拽進屋裡。
"對不起，我忘了..."我顫抖着。
"忘了？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想氣死我？"說着，拳打腳踢如雨點般落下。
我蜷縮在地上，用手護住頭部，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我學會該怎麼保護自己的要害。
打累了，他踢了我一腳，罵道："廢物！趕緊去做飯！"
我掙扎着爬起來，忍着劇痛去做飯。
當我端着簡單的麵條放在桌上時，他看了一眼，突然掀翻了桌子："你做這個是豬食嗎？
你是不是想餓死我？"
他抓起打火機，掐住我的手臂，火焰燙在我的皮膚上，劇痛讓我幾乎昏厥。
他在我耳邊惡狠狠地說："下次再敢回來這麼晚，老子挖了你的眼睛！"
我徹底絕望了。
他打累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鼾聲如雷。
而我，渾身傷痕，又餓又累，卻一夜無眠。
我忽然明白，這樣下去，不是我被打死就是我被逼得自殺。
4月5日早晨8點，我離開家，走向村口的獸藥店。
獸藥店的老闆認識我，見我臉上的淤青，只是默默地低下頭，沒有多問。
我們村里人都知道我的處境，卻都選擇沉默。
我不怪他們，在農村，這樣的事太常見了。
"需要什麼？"老闆輕聲問道。
"給我9支獸用注射液。"
老闆的眼神略帶疑惑，但還是拿出了藥品。"這麼多？"
"家裡的豬病了。"我撒了個謊，付了錢，把藥品塞進包里，快步離開了。
老闆喃喃自語："我不記得她家還養豬了啊。"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
我在做什麼？我真的要下手嗎？
一個聲音在我心裡吶喊：這是謀殺！可另一個聲音又反駁：如果不這樣做，被殺的就會是我自己！
回到家，王強還在呼呼大睡，酒氣熏天。
我把注射液藏在柜子里，然後默默地收拾着昨晚被掀翻的餐桌和碗筷。
我渾身酸痛，手臂上的燙傷火辣辣地疼，二十年了，我的身體幾乎沒有一處不曾被他打傷過。
我曾經多次想過結束自己的生命。
五年前，在他用鐵鍬打斷我的腿後，我站在村口的井邊，想就此跳下去。
但想到兩個孩子還小，會被他虐待，我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那次之後，我去縣裡的婦聯求助，工作人員給了我一些傳單，說現在有法律保護婦女權益，可以申請人身保護令。
我拿着傳單回家，鼓起勇氣向王強提出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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