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破碎的彩色玻璃斜照在藏書閣,露娜蜷縮在茜絲用斗篷臨時鋪就的襁褓床墊上。
嬰兒粉嫩的拳頭裡攥着半片被啃出齒痕的羊皮紙,上面歪歪扭扭畫着噬魔藤根系與城堡結構的重疊圖——這是她趁着侍女們清理戰場時,用口水沾着茜絲裙擺蹭到的銀粉畫的。
"三少爺又在西塔樓發瘋呢。"窗外飄來女僕壓低的聲音,露娜立刻豎起耳朵,"那些冰晶碎片扎進他掌心後,他非說自己能聽到城堡在哭......"
露娜心頭一緊,想起原文中三哥盧修斯正是因過度共情魔法建築而瘋癲。
她蹬着藕節似的小腿翻了個身,月光恰好照亮書架上那本《魔堡共生體研究》。
突然響起的腳步聲讓她連忙把羊皮紙塞進嘴裡,假裝啃咬時被嗆得劇烈咳嗽。
"小祖宗怎麼跑這兒來了?"茜絲帶着夜露的氣息衝進來,繡着星月紋的裙擺掃過露娜發燙的臉頰。
當發現嬰兒手裡攥着的文獻殘頁,侍女修剪精緻的眉毛突然顫動:"艾麗婭夫人今早也問過這本書......"
此刻東翼寢宮內,艾麗婭正對着梳妝鏡怔忡。
月光石項鍊在她指尖來回翻轉,映得鏡中美人眉眼間凝着化不開的霜雪。
鏡面忽然泛起漣漪,二哥被黑霧腐蝕的右手影像一閃而過,驚得她將項鍊摔在鑲嵌紫晶的梳妝檯上。
"夫人,三公子他......"茜絲抱着露娜匆匆趕來,在門檻處及時收住話音。
懷中的嬰兒突然發出咿呀聲,小手精準指向梳妝鏡邊緣某道細縫——那裡殘留着萊昂納德慣用的雪松味髮油。
艾麗婭的瞳孔驟然收縮。
十年前她在這面鏡子前為丈夫束髮時,那人曾說:"雪鬆氣息最配你的星月香。"鏡中突然浮現露娜焦急的小臉,嬰兒沾着銀粉的食指在鏡面畫出個扭曲的城堡簡圖,又在東北角重重戳了三下。
"帶小姐去泡金盞花浴。"艾麗婭突然起身,月光石項鍊在她腕間撞出清脆聲響。
當茜絲抱着露娜退到門邊時,聽到身後傳來水晶瓶炸裂的脆響,夫人最喜歡的那瓶藍鳶尾香水正順着梳妝檯邊緣滴落。
露娜在浴池裡撲騰着,趁機將藏在指縫的噬魔藤孢子混入漂浮的金盞花瓣中。
這些在原文中本該導致侍女毀容的危險植物,此刻正悄悄吸食着她故意釋放的微量毒素——作為大魔導師轉世,她脆弱的嬰兒身體恰好是最完美的毒物過濾器。
"小姐最近特別黏夫人呢。"茜絲往水溫里注入安神咒,沒注意到幾株藤蔓正沿着她發梢悄悄生長。
露娜憋氣沉入水底,透過晃動的波紋看到侍女領口隱約露出的咬痕——那形狀分明是黑巫術契約印記。
深夜,露娜用啼哭聲引來巡邏的貓頭鷹。
借着月光,她將白天藏在內襟的冰晶碎片擺在嬰兒床里。
這些萊昂納德虛化時留下的殘片,在接觸到二哥遺留的黑霧痕跡後,竟漸漸顯露出模糊的影像:戴着紫藤花的女子正在給襁褓中的嬰兒餵食孢子溶液。
"原來那時候就......"露娜用乳牙狠狠磨着冰晶邊緣,直到血腥味在口中瀰漫。
原著中魔堡地基的變異早在二十年前就埋下禍根,那位外室之子恐怕早已混入城堡。
次日清晨,露娜被爭吵聲驚醒。
透過茜絲懷抱的縫隙,她看到三哥盧修斯正舉着建築圖紙與艾麗婭對峙:"母親難道沒發現嗎?
所有噬魔藤暴動的位置,恰好對應父親當年改建的七大魔法節點!"
艾麗婭撫摸着露娜後頸的手突然收緊。
嬰兒趁機將沾着口水的指尖按在她脈搏處,用最原始的觸碰傳遞記憶畫面——昨夜冰晶里那個紫藤花女子,此刻正在城堡東北角的廢棄禮拜堂焚燒某種帶鱗片的草藥。
"準備馬車。"艾麗婭突然將露娜塞給茜絲,月光石項鍊在她轉身時勾住嬰兒的銀腳鐲。
噹啷一聲,鑲着家族徽記的鐲子彈開暗格,露出裡面乾枯的紫藤花瓣——與冰晶影像中女子鬢邊的飾物一模一樣。
露娜在茜絲驚慌的安撫聲中眯起眼睛。
她故意踢蹬的小腳碰翻了茶几上的預言水晶球,滾動的球體在撞到牆壁前顯出一幅畫面:艾麗婭站在荒廢的禮拜堂前,手中星月法杖正抵住某個嬰兒的眉心。
水晶球滾動的聲響驚動了門外的守衛,艾麗婭的裙擺掠過露娜臉頰時,嬰兒嗅到紫藤花腐朽的甜腥。
茜絲抱着她退到廊柱陰影里,侍女領口的黑巫術契約印記在月光下泛着青紫。
馬車碾過碎石路的聲響驚飛了棲息在塔樓的夜梟。
露娜透過茜絲顫抖的指縫,看見三哥盧修斯正用建築圖紙裹着冰晶殘片,那些折射出的光斑在城堡外牆上拼出扭曲的星圖。
她突然想起原著中這段致命的巧合——當噬魔藤吸飽了星月法師的憤怒,就會在月蝕之夜吞噬整個榮耀魔堡。
廢棄禮拜堂的彩繪玻璃早已破碎,艾麗婭的星月法杖照亮祭壇上未燃盡的鱗片草藥。
露娜被茜絲藏在斗篷里,嬰兒濕漉漉的眼睛倒映着法杖尖端凝聚的星光。
當艾麗婭的咒語觸及祭壇紋章,地底突然傳來建築結構的悲鳴,震得茜絲踉蹌跪倒。
"夫人小心!"
露娜趁機從侍女懷中滾落,裹着銀絲襁褓準確撞向祭壇東南角的承重柱。
嬰兒的啼哭聲中,噬魔藤突然破土而出,藤蔓捲起她之前撒在石板縫裡的冰晶粉末。
藍紫色的熒光沿着建築脈絡流淌,最終在祭壇後方匯聚成模糊的影像。
艾麗婭的法杖哐當墜地。
影像里,二十年前的萊昂納德正將紫藤花別在陌生女子鬢邊,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月光石戒指與艾麗婭頸間的項鍊閃着同源的光芒。
更令人窒息的是畫面邊緣,那個裹着蛛絲襁褓的嬰兒額間,赫然浮現着榮耀魔堡繼承人才有的星月胎記。
"不可能..."艾麗婭踉蹌着扶住祭壇,指節攥得發白。
露娜趁機爬到她腳邊,用沾着噬魔藤汁液的小手抓住她裙擺。
嬰兒天生攜帶的淨化之力將記憶畫面直接灌入艾麗婭腦海——那是原著中萊昂納德與外室在東北塔樓私會的場景,窗台上擺着的正是今晨摔碎的藍鳶尾香水瓶。
艾麗婭突然劇烈顫抖。
她想起新婚時萊昂納德曾說"藍鳶尾見證忠貞",想起十年前改建魔法節點時他堅持要保留東北塔樓,想起每月月圓之夜他總要獨自巡視禮拜堂...這些記憶碎片被露娜用淨化之力串聯,在艾麗婭的星月項鍊里碰撞出刺目的火花。
"夫人!"
茜絲的驚呼聲中,艾麗婭的法袍無風自動。
以她為中心爆發的魔法亂流掀翻了祭壇,噬魔藤瘋狂生長成荊棘王座,將抱着露娜的侍女推出禮拜堂。
當煙塵散盡,月光下的艾麗婭周身環繞着七顆星芒,那是榮耀魔堡初代主母留下的守護咒印。
露娜在茜絲懷裡露出狡黠的笑。
她故意讓噬魔藤吸食了自己血液里的毒素,那些變異藤蔓此刻正沿着地脈撲向魔堡七大魔法節點。
嬰兒伸出小手接住飄落的紫藤花瓣,用淨化之力將其熔煉成發光的粉末——這正是解開大哥魔法反噬的關鍵媒介。
禮拜堂突然傳來建築崩塌的轟鳴,艾麗婭的星月法杖刺穿祭壇下的暗格。
當那個刻着外室家族紋章的青銅匣子暴露在月光下,整個榮耀魔堡的地基都發出痛苦的震顫。
露娜望着天邊開始缺損的月亮,知道月蝕時刻就要來臨。
茜絲抱着露娜撤退時,嬰兒故意將紫藤花粉撒在侍女衣領的契約印記上。
那些發光的粉末滲入黑色咬痕,悄然改變了契約紋路的走向——而這正是原著中解除大哥身上永恆反噬詛咒的第一步。
月光下,露娜望着東北角開始崩塌的塔樓,露出屬於大魔導師的深邃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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