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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第四節還未開打，場館內的氛圍已經發生了細微、卻無比關鍵的改變。
觀眾席上的吵鬧聲，漸漸被一種低頻的嘶嘶聲取代，如同風暴前的壓迫空氣在壓縮著所有人的呼吸。螢光棒的節奏變慢了，連現場轉播的鏡頭都感覺到某種詭異的延遲——好像有什麼看不見的手，正在悄悄改變這場比賽的邏輯。
張媽媽的筆電已經關上。
操作完成。她只留下一句冷淡的話：
「會計不是用來結帳的，是用來結局的。」
此刻，整個主場的數位系統已被她的「預設流程」悄悄調整。轉播畫面出現微幅延遲，觀眾席的食物配送被中止，甚至天王隊專屬的啦啦隊席位，因為「帳務問題」，被臨時取消。
不只是後勤系統，連現場氣氛，也開始變調。
原本在為KD高喊的群眾，忽然之間開始爆出低沉的噓聲。他們並不是真的改變立場，而是某種更強大的社會心理正在悄然渲染。
這一切的起源，不只是張媽媽對帳目的黑手——而是張家寧那朦朧得讓人毛骨悚然的靈魂講道，正在成為一場集體潛意識的渲染劑。
「你們知道，這場比賽只是一場夢嗎？」她站在場邊，雙手交握，如聖潔女祭司。
「你支持KD，是因為你投射了你對抗體制的慾望；你支持哈登，是因為你害怕自己其實從未自由。噓聲，不是你們討厭他們——而是你們開始討厭那個不敢面對真實的自己。」
她不大聲，卻像是在每個人耳邊低語。
觀眾開始看向彼此，眼神中多了一點質疑、迷惘，甚至一點自我防衛的焦慮。
「他們不是英雄，他們是你不敢承認的那部分。」張家寧繼續說，雙眼閉上，雙手展開，彷彿能看見觀眾靈魂的裂縫。
「所以你們選擇噓，因為你們怕真相贏。」
觀眾席開始出現第一波自發性噓聲。
一開始只是零星，當比爾站上場時，有人高喊：「你們那邊是不是在搞什麼後台操作！比賽怎麼突然停那麼久？」
另一邊，當KD接球時，有幾個本來喊他 MVP 的觀眾反而在說：「有夠囂張欸！得兩球就那種臉…」
哈登傳球失誤後，整個主場突然爆出嘲笑聲：「後撤個屁啊！」
比賽還沒重啟，氣氛已被完全翻轉。
球員們感覺到了。
KD一臉不解地看向觀眾席，他清楚自己剛剛連進三球，沒犯任何錯誤，但為何，空氣中卻像是有人在給他貼標籤？
比爾皺眉，他一直以為自己只是替補角色，觀眾對他向來溫和，但這一刻他聽見有人喊：「裝什麼天選射手？你根本撐不起主角光環！」
連哈登，都在一次試圖運球突破時，場邊有人爆出大喊：「你倒是快點回火箭啊你！」
而詭計隊那邊，氣氛卻截然不同。
柯瑞開始面帶微笑地與觀眾互動，他甚至對著一個小朋友做了個比心的手勢，全場一片歡呼。
塔圖姆開始鼓勵隊友：「我們撐住，這是主場了，群眾在我們這邊！」
Poole跳起來大吼：「我就說吧！我才是這場的男主角！！」
張媽媽坐在後方，輕輕合上指尖，如同完成一場邪教式儀式。
「你不需要買群眾的心，只要讓他們懷疑曾經愛過誰。」
場邊的周杰倫此刻已經察覺異樣。他看向觀眾席，眼中有火。
他知道這不是球員的錯。這是氣氛被下了毒。
他走向哈登、比爾、KD，語氣緩慢卻堅定：「別回應噓聲。我們用行動讓他們清醒。」
KD點頭，但眼神裡已經壓著一股怒氣，比爾開始深呼吸，彷彿下一球要撕開空氣，哈登搖了搖頭：「這場…變味了。」
裁判舉手示意準備重啟比賽，第四節正式開打。
張媽媽緩緩轉頭，看著電子計分板低聲說道：
「來吧，讓他們在聲音裡淹死。」
第四節的第一球即將發出，信任正在崩解，觀眾正在轉向，場上五位天王，如今要在敵意與操弄中，尋回一場比賽的意義。
第四節哨聲響起的那一刻，空氣冷了。
不再是沸騰的呼聲，不再是明星般的歡迎。天王隊站在球場上，彷彿不是球員，而是被判了無形死刑的囚徒。觀眾席的噓聲從四面八方湧來，像潮水，像鐵絲網，無處可逃。
哈登站在控球位置，舉手比了一個戰術，但周圍的聲音太大，比爾沒聽清楚跑錯了位。哈登一個假動作切入，預期的接應不見，只得硬起來出手，球彈框而出。塔圖姆搶下籃板，轉身一傳，柯瑞已經在另一端蓄勢待發。
柯瑞接球，半轉身就出手——那顆三分像是一發導彈，乾脆而決絕地炸進天王隊的信心核心。
89：86。
觀眾爆出如海嘯般的歡呼，有人高喊：「他們已經崩了！」
周杰倫站在場邊，眉頭緊皺。他知道這節要挺過，不靠天份，要靠心臟。但現在，球員們的眼神開始出現裂痕。
下一波進攻，KD接球，準備單挑塔圖姆。現場的噓聲像擴音器在KD耳邊狂吼：「你不是MVP！你只是條蛇！」
KD不受影響，運球推進，但塔圖姆這次硬吃不退，身體對抗極強。KD試圖後仰出手，卻在最後一秒被勒布朗從背後補上一記強蓋，球被狠狠砸回地面！
文班亞馬撿起籃板，一條龍狂奔上籃，雙手灌進，全場瘋狂震動。
91：86。
天王隊的板凳區陷入沉默。
哈登喘著氣站在原地，觀眾開始模仿他的後撤步，嘲諷的聲音此起彼落。
「你還能後撤多久？你後撤到回家吧！」
Poole則在場上瘋狂表演，突破、撤步、Logo Shot樣樣來，甚至在一次進球後跑向觀眾席給粉絲握手，像是演唱會現場。
而此時的張媽媽，已經坐在VIP包廂裡，手中端著紅酒，彷彿這場比賽早已結束。她的筆電在一旁，畫面上顯示著一行字：
[輿論熱點控制：成功]
[“天王隊崩盤”關鍵詞曝光度：+1720%]
張家寧則走上觀眾席，站在看台最高處，張開雙手如同佈道者，高喊：
「讓我們一起釋放執著！讓我們放下對英雄的崇拜！從今天起，不再盲目！不再崇拜天王！」
奇怪的是，真的有不少觀眾開始呼應她的口號：「我們不再信神，我們只信分數！」
——這不是比賽了，這是一場文化政變。
比爾下一波強攻，硬切進禁區，被文班亞馬直接封在空中，球彈到界外。比爾摔倒在地，爬起來時，聽到觀眾有人喊：「第六人就該坐板凳！」
KD接下球，開始從後場推進，場上剩下的只是沉重的腳步聲與觀眾的懷疑目光。他運到三分線外，正準備出手，突然間——
Poole如影隨形，一個橫切，直接將球斷下！
Poole狂奔快攻，飛身灌籃，雙手掛在籃框上不放，嘴裡大喊：「這是我的！你們的時代過去了！」
93：86。
天王隊連續五分鐘沒有得分。
周杰倫叫了暫停，球員們回到板凳席，滿臉疲態。比爾低頭不語，哈登坐在椅子上重複擦著手掌，KD抬頭看著大螢幕，像在質疑世界本身。
周杰倫深吸一口氣，走向他們，不說話，只是打開戰術板，緩緩寫下三個字：
「記住你們。」
他看著每一個人，一字一句說道：
「不是要大家喜歡你們，而是讓他們忘不了你們。」
「現在，是時候反擊了。」
觀眾席仍舊狂噓不止，但天王隊慢慢站起身。哈登的眼神開始聚焦，比爾握緊拳頭，KD深深呼吸，彷彿把全場的噪音吸進肺裡，然後轉化為怒火。
比賽還剩六分零二秒，天王隊落後七分。
但某種不同的東西，在他們眼中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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