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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卡特跟著秘書的步伐，穿過酒店內蜿蜒的走廊。
每經過一扇門，他都能聽見裡面傳來的喧囂與狂歡——男人們大聲談笑、女人的嬌笑、酒杯相碰的聲音，還有某些更不該出現在正常社交場合的低語。
這裡的空氣和他熟悉的世界截然不同，帶著一種潮濕的腐敗感，像是一個腐爛的果實，外表華麗，內裡卻充滿蛆蟲。
直到他們停在一扇金色包廂門前。
秘書沒有多說，只是推開了門，示意卡特進去。
卡特邁步走入，然後徹底愣住了。
包廂內，煙霧瀰漫，氣氛骯髒不堪，雷恩坐在最中央的沙發上，左擁右抱著幾名衣著暴露的脫衣舞孃，嘴上叼著一根雪茄，頭後仰，正放聲大笑著。
他的襯衫領口大開，袖口隨意地捲起，完全沒有競選場合時那種精英式的優雅與自制，反而像是一個沉溺在金權遊戲中的上流流氓。
而他的身旁，則是一群正在瘋狂吸食某些藥物的黑幫成員。
他們的眼神渙散，頭顱搖晃，嘴裡呢喃著含糊不清的話語，手上拿著玻璃管、粉末、捲起的鈔票，像是在某種放縱的儀式裡祭拜著墮落。
卡特整個人僵住了。
他的腦子嗡嗡作響，完全無法將眼前這一幕，與自己過去所看到的那個「不屈的人民戰士」、「不向恐懼低頭的領袖」聯繫在一起。
這是雷恩嗎？這個帶領人民對抗腐敗的政治家？
這個剛剛才在群眾面前高舉拳頭、宣告要拯救世界的雷恩？
「卡特，來啦！」
雷恩終於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咧嘴一笑，煙霧從嘴裡吐出，他的眼神帶著幾分酒精與藥物的渾濁，但還不至於完全失去理智。
「別站在那裡，來，坐啊！別擺出那副表情，這是我們的慶功宴——看看，我們的支持率現在高得嚇死人！」
他哈哈大笑，伸手環抱著身旁的一名女子，女子順勢靠在他胸口，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脖子，嬌聲說：「雷恩先生，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雷恩聳了聳肩，笑著看向卡特，眼神帶著幾分戲謔：「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們該好好招待他，是不是？」
卡特站在原地，指節不由自主地收緊，他的腦中只剩下一個問題——
這是……他真的相信的那個雷恩嗎？
秘書在一旁低聲地說，語氣淡然得讓人不寒而慄：「看好雷恩，他今天玩嗨了。」
雷恩咬著雪茄，臉上掛著醉醺醺的笑容，眼神帶著幾分戲謔與狂放，他隨手彈了彈菸灰，然後一揮手，對著一旁幾名穿著清涼的辣妹說道——
「欸！去服務一下我的救命恩人啊！」
他咧嘴一笑，語氣帶著幾分放縱，「坐在那邊幹嘛？還想不想賺錢啊？」
幾名女人嬌聲笑了起來，笑聲柔媚又帶著一絲遊戲人間的輕佻，她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紛紛站起來， 扭動著身軀朝著卡特走去。
「來嘛，帥哥，別害羞。」
「英雄今晚也該放鬆一下吧？」
她們的語氣輕柔，指尖若有似無地劃過卡特的手臂，一股濃烈的香水味撲鼻而來。
卡特皺起眉，身體本能地向後縮了一步。
「不需要。」他語氣冷淡，語速刻意放慢了一些，以示警告，「你們離我遠點。」
然而，這些女人並沒有要退開的意思，反而更加親暱地貼了上來，一人靠在他的肩膀上，另一人手指勾著他的衣領，帶著點挑逗的笑意。
「別這麼緊張啊，帥哥，享受一下嘛……」
卡特的火氣原本已經在燃燒了，這下更是被徹底點燃。
「滾開！」
他猛地推開其中一人，動作不算粗暴，但力道不輕，那名女子踉蹌了一步，驚呼了一聲，跌回了沙發上，其他幾人則是微微睜大雙眼，似乎沒料到他的反應會這麼激烈。
空氣瞬間凝結了一秒。
幾名黑幫成員的目光也投了過來，有些人皺起眉頭，帶著幾分不悅，但雷恩卻突然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好！我就是喜歡你這樣！」
他將雪茄夾在指間，拍了拍大腿，笑得幾乎彎下腰，然後指著卡特，語氣興奮地說——
「工作的時候好好工作！哈哈哈！這才是我的保全！忠誠、正直、不被誘惑！」
說完，他又拿起酒杯，對著在場的人舉了舉，然後一口灌下，像是完全沒把剛剛發生的事放在心上。
辣妹們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不悅地撇了撇嘴，但見雷恩沒有生氣，也沒有再糾纏卡特，只是笑笑地退回了原位，繼續討好那些黑幫大佬們。
卡特站在原地，心裡的怒火仍未完全平息，但他的眼神，卻逐漸冷了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的是什麼樣的局， 但他知道，這個地方，這場聚會，這些人……全都不對勁。
卡特站在包廂的一角，雙手下意識地握成拳，指節發白，卻仍強迫自己保持沉默。
眼前的場景，讓他難以置信。
幾名黑幫大佬坐在雷恩的對面，西裝筆挺，手指上戴著誇張的金戒指，嘴裡叼著雪茄，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們談論的，不是政策，不是改革，而是骯髒的生意，真正的黑色產業——
「最近這條線的貨出了點問題，老朋友，你懂的，這些東西很難搞，埠頭上的人都被盯得太緊了……我們需要更靈活的『通關方式』。」
「這事我能理解，畢竟現在掃蕩行動多了，但你知道的，只要人手擺對地方，總有辦法解決。」雷恩懶洋洋地回應，眼神微眯，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討論今天天氣如何。
「我們的人需要更多『工作機會』，特別是新的娛樂場所，現在的市場可是越來越大了。」另一名黑幫大佬舔了舔嘴角，意味深長地笑道，「畢竟，男人們總得有個地方放鬆，對吧？」
「沒錯，沒錯，這座城市的夜生活產業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另一個人附和著，「當然，我們需要確保執法部門的『合作精神』，不然這些漂亮姑娘就白白浪費了。」
妓院、人口販賣、走私、毒品交易……這些詞彙被隨意地丟在談話之中，像是在討論市場策略，而不是涉及無數條人命的犯罪活動。
卡特的腦袋嗡嗡作響，這一切荒唐得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而雷恩呢？
雷恩只是點點頭，時不時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煙霧繚繞之間，他的表情波瀾不驚，彷彿這些話題不過是家常便飯，毫無負擔，毫無道德的重量。
有時候，他微微搖頭，笑著推掉某些過於露骨的請求，但他的語氣並不嚴厲，反而帶著某種縱容的味道，就像是個國王，對於臣子的野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們啊……還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收斂，」雷恩叼著雪茄，輕笑了一聲，「不過，這世界就是這樣運作的，不是嗎？總得有些人把手弄髒，讓其他人能夠乾淨地活著……」
卡特的拳頭握得更緊了，指甲幾乎要刺進掌心。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
雷恩並不是「被迫」與這些人打交道，他並不是因為競選資金的壓力而不得不參與這些骯髒的交易。
他是心甘情願的，他是遊刃有餘的，他是這場遊戲的其中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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