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居於冀州府中,正聽取眾謀士商議大局。審配立於堂下,神情堅定,語氣中帶著幾分警戒:「主公,近日曹操與呂布交戰,彼此相持不下。呂布雖敗,卻非尋常之人。此人如同豺虎,若今日得兗州,明日必定窺伺冀州。」
袁紹聞言,微微皺眉,端起案上的茶盞,緩緩問道:「審配,你之意是何?」
審配拱手一禮,語氣更加堅定:「呂布之勢不可長,曹操乃吾之對手,但可借其手除去呂布。若主公派兵助曹攻布,此患必除。」
袁紹放下茶盞,眉間的愁緒似被撫平。他輕輕點頭,對左右說道:「命顏良引兵五萬,速往助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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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廂,呂布尚在海濱整軍,忽有探子飛馬來報:「袁紹已派顏良率兵五萬,助曹操討伐我軍!」
呂布聞報,震怒不已。他猛然站起,方天畫戟一揮,怒聲喝道:「袁紹也來欺我!難道天下竟無容我呂布之地!」
陳宮從容走上前來,語氣穩重:「將軍莫急。袁紹與曹操聯手,吾軍勢孤,實不可硬拼。不如另尋良策,以退為進。」
呂布轉身看向陳宮,目光中帶著幾分無奈和憤懣:「宮有何計,快快道來!」
陳宮低聲道:「聞劉玄德新領徐州,正值勢力初立,急需人才。玄德為人仁厚,廣結英豪,將軍若能投之,暫避銳氣,當可另尋機會東山再起。」
呂布聽罷,沉吟片刻,終於一咬牙,重重點頭:「便依你之計,我呂布絕不會長居人下,待他日時機成熟,再爭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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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城內,劉備正與眾人商議軍務。忽然有士卒來報:「呂布率眾來投!」
劉備聞言,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笑容,對眾人說道:「呂布雖敗,卻是當今英勇之士。他願來投,自是對我徐州的信任。我當出城迎接,以示誠意。」
糜竺聽後,眉頭緊皺,急聲勸道:「玄德公,此事萬萬不可!呂布此人乃虎狼之輩,過去兗州之禍,便是其人挑起。今日他窮途潦倒,假意投靠,若留之,恐反受其害。」
劉備微微一笑,目光堅定:「呂布昔日襲兗州,正因曹操欺他在先,豈能盡責於他?如今他孤立無援,願來徐州,正是仁義之心的試煉。我若拒之,豈不與曹操、袁紹無異?」
張飛在一旁重重一拍桌案,大聲嚷道:「哥哥,你心腸太好了!呂布這廝狡詐多變,早晚惹禍!雖說要收留他,也得準備著點!」
劉備看向張飛,眼中帶著些許笑意:「三弟放心,未雨綢繆,自是應當。只要我們待之以誠,他未必會有二心。」
張飛咧嘴冷哼一聲,搖頭不語,但還是拿起丈八蛇矛,率眾加強城防:「我就怕這呂布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劉備率眾出城三十里,迎接呂布。遠遠望去,呂布披著戰甲,騎於赤兔馬上,雖然敗軍之後略顯憔悴,但依舊氣宇軒昂。劉備策馬上前,拱手行禮,語氣誠懇:「呂將軍,久仰威名,今日得見,實乃徐州之幸。」
呂布下馬回禮,臉上浮現一絲淡笑:「劉使君待我如此厚重,呂布心中感佩。」
兩人並馬而行,身後的關羽和張飛目光冷峻,一言不發。關羽捻著長鬚,低聲道:「此人來投,恐非善意。」張飛握緊丈八蛇矛,壓低聲音回道:「早晚惹禍,咱們得留個心眼。」
隊伍入城後,眾人直至州衙廳堂。入廳坐定,禮數周全,呂布起身拱手,面色肅然,開口道:「呂布自從與王允計除董卓,雖為天下除害,卻因傕、汜之亂流離失所。後來關東諸侯,各懷私心,容不下我。曹操這賊子,更是狼心狗肺,竟以奸計奪我兗州,害我折兵失地。」
他頓了頓,掃了一眼眾人,目光炯炯:「今曹賊步步緊逼,某實無處容身,幸劉使君仗義,當年力救陶使君保徐州。今日我來此,願與使君共商大事,未知使君有何見教?」
劉備沉吟片刻,目光真誠地看著呂布:「陶使君新近病逝,徐州一時無主,我權代州事,實乃不得已。呂將軍英雄蓋世,若願領徐州,備當相讓。」
說罷,他轉身從案上取過印綬,雙手呈上。
呂布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剛要伸手接過,卻見劉備背後的關羽和張飛神色不善。關羽劍眉一挑,目光如刀;張飛則重重哼了一聲,似乎隨時準備出手。
呂布心中一動,眼角餘光瞥過二人,忽然笑道:「劉使君如此謙讓,令呂布汗顏。呂布不過一介武夫,何德何能領徐州?還請使君勿推讓。」
劉備起身,語氣堅定:「呂將軍之能,備早有耳聞。徐州若由將軍統領,必可保一方平安。」
此時,呂布身旁的陳宮起身,微微一笑,拱手對劉備說道:「使君之心,呂將軍心領了。然‘強賓不壓主’,還請使君安心執掌徐州,莫再自讓。」
劉備這才緩緩坐下,點頭應允:「既如此,便暫且如此吧。」
隨後,劉備命人設宴款待呂布,席間言談甚歡,兩人言語間多有推心置腹之意。宴畢,劉備又親命人整理宅院,安排呂布及其部眾妥善安頓。雖然表面禮數周全,但暗地裡,關羽與張飛仍神色凝重,心中多了一份戒備。
翌日,呂布設宴回請劉備。玄德帶著關羽和張飛一同赴約,三人抵達呂布府中,入席共飲。酒過半巡,呂布滿面笑容,舉杯道:「玄德兄,今日咱們義結金蘭,共同大事。」
劉備微笑點頭,心中卻仍有幾分戒備,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這時,呂布放下酒杯,拍手笑道:「玄德兄,來後堂一敘,我有家中妻女,願拜見兄長,表心中敬意。」
劉備有些遲疑,關羽與張飛則對視一眼,目光中多了幾分警惕。玄德抬手示意,三人一同起身,隨呂布走入後堂。
堂中燭光明亮,呂布的妻子嚴氏與女兒已端正立於一側,聽聞眾人入內,向劉備盈盈一拜,口中稱道:「拜見劉使君。」
劉備慌忙上前扶住二人,連聲說道:「此乃過禮,備不敢當。」他轉身看向呂布,語氣中帶著幾分推讓:「將軍厚意,備心領了,這禮我當不起。」
呂布卻擺手笑道:「賢弟,咱們既然義結金蘭,何需如此謙遜?你受我一家拜禮,理所當然。」
話音未落,站在一旁的張飛已經按捺不住,雙眼圓瞪,重重一拍槍杆,怒聲喝道:「呂布,你這廝算什麼東西,敢稱我哥哥為賢弟?我哥哥是天生豪傑,金枝玉葉,你怎配和他攀親!」
堂內氣氛瞬間凝滯,呂布臉色微變,手中握緊了方天畫戟,目光如炬地看向張飛:「翼德,你這是何意?」
張飛一抖丈八蛇矛,聲如洪鐘:「少廢話!你我單挑三百合,看我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劉備見狀,急忙拉住張飛,聲色俱厲地喝道:「三弟!不得胡鬧!」關羽也站出來,低聲勸道:「三弟,住口,切莫壞了兄長大局。」
張飛雖不甘心,但見劉備面色嚴肅,只得冷哼一聲,抬腿出了後堂。劉備回頭看向呂布,滿臉歉意,語氣誠懇:「兄長,犬弟酒後失言,望勿放在心上。」
呂布靜默片刻,終於淡淡點頭,語氣冷硬:「玄德兄言重了。」
氣氛有些僵硬,呂布遣人撤去酒席,陪著劉備一行出門相送。然而剛到大門外,張飛已經躍上馬背,手持蛇矛,冷笑著橫馬攔路,大喝道:「呂布!有種就和我拼三百合,看看是你的方天畫戟厲害,還是我的丈八蛇矛更硬!」
呂布雙眼一瞇,握住畫戟的手微微一抖,正欲應戰,劉備搶步上前,厲聲喝道:「三弟!退下!」
關羽迅速策馬擋在張飛與呂布之間,沉聲道:「三弟,不得造次!回去!」
張飛怒氣未消,狠狠瞪了呂布一眼,這才帶著不情願的表情調轉馬頭。呂布冷冷看著張飛的背影,緩緩收回手中的畫戟,目光中掠過一絲寒意,但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返回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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