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郭汜正換上甲衣,準備前往李傕府中赴宴。他的妻子見狀,急忙上前攔住,神情中帶著焦急與警惕:「將軍,李傕此人心狠手辣,若他心懷不軌,這酒宴恐怕是凶多吉少。妾懇請將軍三思而行!」
郭汜不耐煩地擺手,語氣中透著一絲嘲諷:「婦道人家,少聽信謠言!李傕與我同掌朝政,他怎會如此不智,對我動手?」
妻子咬牙,壓低聲音,語氣冷硬:「將軍只當妾多言,卻不想此刻正是危險之時!如今你二人權勢相當,李傕豈會容得下你?妾勸將軍多留一份心,莫讓他有可乘之機。」
郭汜頓時火冒三丈,怒聲道:「妳就這麼懷疑我與他的兄弟情義?」
妻子冷冷看著他,語氣不卑不亢:「妾懷疑的不是將軍,而是人心!若將軍真要赴宴,妾也不再勸,只是請將軍記住,妾為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命。」
郭汜聽罷冷哼一聲,推開妻子走出門去,留下她站在原地,目光中閃過一絲堅決。
當夜,李傕果然派人送來一桌酒筵,滿案美酒佳肴,香氣四溢。郭汜看著這些菜肴,心中稍稍釋然,端起酒杯正欲飲下,卻被妻子攔住。
「食物來自外府,豈能不加分辨便入口?」她平靜地說,目光中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郭汜皺眉,剛想斥責,她卻忽然轉身,親自從桌上取出一道菜肴,用袖中藏好的毒藥迅速撒入其中,神色不動聲色。然後,她端起那道菜,轉身對郭汜說:「若將軍不信妾言,可先試毒。」
郭汜見妻子神色坦然,半信半疑地看著她:「妳這是做什麼?」
「將軍若無懼,便讓這菜先過一過嘴,也讓妾安心。」說罷,她將菜肴擺到身旁牽來的家犬面前,示意它食用。
不過片刻,犬忽然發出幾聲哀鳴,身體抽搐數下,倒地不起。郭汜目瞪口呆,臉色瞬間煞白,手中酒杯跌落在地:「這……怎麼可能?」
妻子一聲冷笑,將毒發之後的菜撤開,冷聲道:「若非妾提防,這毒早進了將軍的腹中!將軍心中還信李傕嗎?」
郭汜握緊拳頭,面色陰沉如水,盯著眼前的酒筵,心中翻湧著怒火與寒意。他猛然揮手打翻了案上的酒杯,酒液四濺,他咬牙低聲道:「李傕……好算計!」
自此,郭汜心中對李傕多了一層提防,彼此關係愈發疏遠,兩人之間的裂隙也越來越深。
一日朝罷,李傕滿面笑容,攔住準備回府的郭汜,語氣熱絡:「郭兄,今晚不如到寒舍一敘,兄弟二人久未暢談,正可借此機會共飲幾杯。」
郭汜略感意外,但見李傕態度誠懇,也不好推辭,便笑著應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叨擾了。」
當夜,李傕府內燈火通明,酒席之上佳肴滿案,李傕親自敬酒,頻頻勸飲:「郭兄不醉不歸,來,再飲此杯!」
郭汜笑著接過杯盞,絲毫未察覺異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不久後,他已面帶醉意,步履有些蹣跚。李傕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親自送他出門:「郭兄慢行,改日再聚。」
郭汜醉醺醺地回到府中,剛跨進廳堂,便忽然皺起眉頭,捂住腹部,臉色瞬間煞白。他跌坐在椅上,額頭冷汗直冒:「糟了……這腹痛怎得如此厲害!」
他的妻子見狀,立刻上前扶住他,神色驚惶:「將軍可是中了毒?」她迅速讓婢女取來糞汁,按住郭汜的頭,強行灌入口中。不久,郭汜撐著桌案,猛然一吐,吐出大片污物後,腹痛漸緩。
妻子臉色蒼白,緊緊攥住郭汜的手,語氣中滿是憤怒與憂慮:「將軍,這毒必是李傕所下!他已對您心生殺意,再不防備,後果不堪設想!」
郭汜擦掉嘴角的冷汗,眼中燃起熊熊怒火,重重一拳砸在案桌上:「好一個李傕!我與他共掌朝廷大事,他竟膽敢對我下此毒手!若我不先發制人,日後定會死在他手中!」
他當即下令密集部隊,調集甲兵,準備發起攻擊。
***
然而,郭汜的動作早被李傕安插的眼線察知。李傕接到消息,勃然大怒,摔碎手中的酒杯,厲聲喝道:「郭亞多竟敢反我!他這是在找死!」
李傕當即召集部下,點齊甲兵,親自率軍直撲郭汜府邸。他全身披掛,騎馬指揮,目光中透著陰冷殺意:「今日便斬了此人,永絕後患!」
兩軍在城中相遇,兵刃相交,火光四起。街道上喊殺聲震天,刀槍齊鳴,居民倉皇逃竄,滿城陷入混亂之中。郭汜的部隊試圖死守,但李傕的攻勢兇猛,雙方的恩怨終於化為血腥的廝殺,城中怨聲四起,哀嚎不斷。
夜色深沉,洛陽城中殺聲不絕,宮院內更是一片混亂。李傕的侄子李暹奉命率兵包圍宮殿,甲士手執火把,寒光閃爍的兵刃映得殿門前一片血紅。
「快!將天子與皇后押出來!」李暹一聲厲喝,士卒們闖入宮中,將還未完全收拾行裝的漢獻帝與伏皇后從內殿帶出。
兩輛簡陋的馬車早已停在宮門外,一輛載著獻帝,一輛載著伏皇后。賈詡與左靈持劍在側,神色冰冷,監押車駕。宮中的內侍與宮女們慌亂不已,哭聲連成一片,無數人被逼著徒步跟隨車隊。
「快走!別磨蹭!」一名甲士揮刀驅趕,內侍們跌跌撞撞地緊跟其後,生怕被落下。
車駕剛剛行至後宰門,忽然一陣驚天喊殺聲從四面響起,郭汜的軍隊如潮水般湧來。箭矢如雨般攢射,落在宮人中間,慘叫聲不絕於耳。宮女們驚恐尖叫,四處奔逃,成片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護住車駕!」李暹大喝,手中長槍連挑數名靠近的敵軍,馬車護衛的甲士則緊緊圍住天子與皇后的馬車,不讓一人靠近。
亂軍之中,李傕的親兵從後方趕來,迅速加入戰場。他大吼一聲:「殺光郭汜的逆賊!」親兵如猛虎下山般衝入敵陣,頓時將郭汜的軍隊壓制住。鮮血四濺,喊聲震天,郭汜的軍隊不得不暫時撤退,留下滿地屍體與斷裂的兵器。
乘著戰場稍稍平靜的間隙,車駕在士卒的掩護下匆匆出城,向李傕的營地逃去。馬車顛簸,獻帝攥緊車簾,臉色蒼白,伏皇后則縮在角落,雙眼含淚,顫抖不已。
***
當郭汜得知李傕已劫走天子,怒火中燒。他帶領部隊攻入宮中,殿內早已人去樓空,只有殘存的侍女與采女在角落顫抖不已。郭汜冷笑一聲:「既然天子不在,那便取這宮中的所有!」
他的士兵蜂擁而入,將采女宮嬪強行拖走,推推攘攘地帶回營地。宮中的金銀珠寶也被洗劫一空。火把拋入宮殿,熊熊烈焰瞬間吞噬了宏偉的殿宇,黑煙直衝雲霄。
次日清晨,郭汜收到探子報告:「李傕已將天子擁入大營。」他頓時怒目圓睜,拍案而起:「此賊奪我之功,我豈能善罷甘休!」
他當即召集部隊,點齊甲兵,直撲李傕營地。兩軍在營前展開激烈廝殺,刀槍相交,血染沙場。
營中的天子與伏皇后隔著帳簾聽著外面的廝殺聲,驚恐地抱在一起,伏皇后淚如雨下:「陛下,若這戰事不停,恐怕我們也難以倖免……」
獻帝面色慘白,顫抖地握住伏皇后的手,眼神中卻帶著無助與悲痛。他低聲道:「朕無力安天下,更無力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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