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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扒開淤泥，半塊殘缺的青磚露出詭異的紋路，是半枚陽刻的八卦鏡，斷裂處還黏着暗褐色污漬。
「這位置正好是當年林家貨船停靠的碼頭。"
老張點燃的煙頭在雨幕里明滅，「十五年前林家滅門案，七具屍體都是從下游打撈上來的。"
陳默用證物袋收起八卦鏡，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細碎的銅鈴聲。
轉頭望去，堤岸柳樹下隱約立着個穿紅嫁衣的身影，慘白的臉上兩點腮紅在雨夜裡泛着血光。
他剛要追過去，手機突然炸響刺耳的提示音，痕檢科傳來消息，斷指上的銀戒內壁檢測出兩個針尖大小的刻字：甲申。
這是林秋雨出生那年的干支。
解剖台的無影燈管突然爆裂，飛濺的玻璃碴中，陳默看到周法醫舉着斷指的手在劇烈顫抖。
本該蒼白的皮膚下浮現出蛛網狀青紫紋路，像是有無數條蚯蚓在血管里蠕動。
「這...這是屍斑！"周法醫的鑷子噹啷掉在鐵盤上，「可這截斷指明明還有活體細胞！"
窗外炸響驚雷，陳默的筆記本被狂風吹開，十五年前林家案現場照片散落滿地。
泛黃的資料照片裡，七具屍體手腕都繫着紅繩銅鈴，而他們暴睜的眼球里，倒映着七個穿嫁衣的紙人。
解剖台的金屬邊緣凝結着水珠，陳默看着周法醫用激光筆指向投影屏。
放大百倍的銀戒內壁照片上，「甲申"兩個篆體小字清晰可見，刻痕里嵌着暗紅色污垢。
「這是人血。"周法醫的鏡片反着冷光，「而且和林家祠堂供桌上提取的樣本完全匹配。"
老張猛地推開檔案室鐵門，帶進來的穿堂風掀飛了桌上的舊報紙。
1998年的《江州晚報》頭版標題赫然在目：「林氏商行七口暴斃案告破，警方確認系仇殺"，配圖裡蒙着白布的擔架正被抬出雕花門樓，門檻上歪着個紙紮的童男。
「當年結案根本是草菅人命！"老張的拳頭砸在泛黃的報道上，「林老爺子心臟插着自家裁紙刀，但刀刃上只有他小女兒的指紋！"
陳默的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證物袋裡的八卦鏡殘片，忽然摸到鏡背凹槽里有細如髮絲的刻痕。
對着頂燈轉動角度，竟顯出半句偈語：七星照影，魂歸！
後半截隨着斷裂處消失了。
走廊突然傳來慌亂的腳步聲，實習警員小吳慘白着臉撞進門框："殯儀館...送來的林家案物證失竊了！丟的是...是當年屍體手腕上的七串銅鈴！"
暴雨拍打着市立大學檔案館的玻璃窗，陳默望着借閱登記簿上林秋雨的借書記錄。《江州民俗考》《明清喪葬圖譜》《湘西趕屍錄》...這些書名在借閱日期上連成詭異的索引。最後一行是三天前的《同仁堂藥典·卷二》，借閱編號旁沾着抹暗紅印泥。
"林同學最近在準備民俗學論文。"檔案管理員推了推老花鏡，"不過她上周突然問起校史館有沒有保留建校前的土地公祠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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