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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回到已是深夜。
我沒敢驚動任何人，悄悄走到朱文斌家門口，站在黑暗中，看着二樓亮着的燈。
他家燈還亮着，可能還沒睡。
我在門外站了兩個小時，直到屋裡的燈熄滅。
這兩個小時裡，我的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念頭。
有個聲音告訴我："朱敬四，回去吧，法律會給你公道的。"
但另一個聲音更強烈："他不把你當父親，你憑什麼還把他當兒子？他那麼狠心，難道你就能忍氣吞聲一輩子嗎？"
我想起朱文斌的兩個孩子，一個五歲，一個才三歲。
"他們長大了肯定會像朱文斌一樣，忘恩負義，"
凌晨三點，我用留存的鑰匙打開了房門，這些年門鎖也沒有更換。
家裡的擺設我都熟悉，即使在黑暗中也不會碰到東西。
我一步步來到朱文斌的臥室門口。
門沒關緊，裡面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我深吸一口氣，悄悄推開門。
月光從窗戶灑進來，照在床上熟睡的朱文斌和他媳婦臉上。
朱文斌睡得很沉。
那一瞬間，我的手有些發抖。
這是我的兒子啊，我的親骨肉。他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但下一秒，我又想起他拿刀追我的樣子，想起他那句"我見一次打一次"，想起我在村里人面前低下的頭...
我心一橫，掏出那把尖刀。
刀尖在月光下閃着寒光，映出我猙獰的臉。
我在心裡默念，"是你先不認我這個父親的..."
"你是我生的，我今天就收回，"
刀落下的那一刻，我恍惚看見朱文斌睜開了眼睛，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這一刻，我變成了魔鬼。
我記不清自己捅了多少刀。只記得刀落下去的時候，朱文斌發出了野獸般的嚎叫，他媳婦尖叫着想逃，被我一把拽了回來。
"爸...爸...你..."朱文斌捂着傷口，眼裡全是不敢相信，"你真的...敢殺我？"
"你不是說不認我這個爹嗎？"我冷笑着，手上動作不停，"那我今天就成全你！"
血濺得到處都是，床單、牆壁、我的臉上、手上...那血是熱的，紅的，像過年時候的燈籠一樣紅。
朱文斌和他媳婦很快就沒了動靜。
我站在那兒，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雙手。
就在這時，隔壁房間傳來了孩子的哭聲。
朱文斌的兒子，5歲的小傢伙，可能被吵醒了。
我木然地走進孩子房間。看到我滿身是血，小孩嚇得大哭："爺爺...爺爺...我怕..."
他旁邊的小床上，還睡着弟弟，小傢伙睡得正香。
我看着這兩個無辜的小生命，腦子裡又是一片混亂。
他們的父母已經死了，以後誰來照顧他們？
如果被送進孤兒院，他們的生活會好嗎？
萬一像他們爸爸一樣長大成為一個忘恩負義的人，那我這個罪不就白犯了嗎？
"爺爺...爸爸媽媽呢？"大的那個問我。
我不忍心回答，只是默默地走到床前，伸出了我那雙沾滿血的手...
後來的事情，我有點記不清了。
我只記得離開朱文斌家時，天還沒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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