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字與現實的夾縫中,一個普通的 114 接線員意外成為了連接兩個世界的橋樑。
當她接到一通來自「不存在」號碼的求救電話時,一場跨越現實與虛擬的驚悚冒險就此展開。
從廢棄的電話亭到隱秘的地下實驗室,從數字化的意識囚籠到量子計算機的核心,她不斷揭開隱藏在電話線背後的驚天秘密。
這是一個關於人性、自由與救贖的故事,也是一場跨越現實與虛擬的驚險旅程。
當數字世界的大門被打開,誰又能分清,電話那頭的聲音,究竟是來自現實,還是另一個未知的維度?
1
我是一名普通的接線員,在 114 查號台工作。這份工作枯燥乏味,每天重複着相同的對話,直到那個深夜的來電。
「您好,這裡是 114 查號台,請問您要查詢什麼號碼?」我機械地說着開場白。
電話那頭傳來沙沙的雜音,像是老式收音機調頻時的噪音。過了幾秒,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想查一個地址……」
「請問您要查詢什麼地址呢?」我拿起筆準備記錄。
「向陽路......44 號......」她的聲音斷斷續續,「我要找......我的女兒......」
我快速在系統中輸入地址,卻發現這是個不存在的地址。向陽路只有 43 號,再往後就是一片荒地。
「抱歉,這個地址不存在,您是不是記錯了?」我問道。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刺耳的雜音,女人的聲音變得尖銳:「不可能!我女兒就在那裡!她每天都在那裡等我!」
我下意識地把聽筒拿遠了一些:「女士,請您冷靜一下。要不您再確認一下地址?」
「我女兒......她穿着紅色連衣裙......」女人的聲音突然變得飄忽,「那天......我讓她在路邊等我......我去買冰淇淋......回來的時候......」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手指不自覺地顫抖。這個描述刻畫在我腦子裡太深刻了,這不是十五年前那起轟動全城的失蹤案。當時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在向陽路走失,她最後被目擊時就是穿着紅色連衣裙。警方搜尋了整整一個月,卻連一點線索都沒找到。
「女士,您......」我剛要開口,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緊接着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女士?女士您還好嗎?」我急切地問道。
電話里只剩下沙沙的雜音,過了幾秒,傳來一個稚嫩的童聲:「媽媽……你終於來找我了嗎……」
我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那個童聲繼續說道:「我一直在等你……這裡好冷……」
電話突然掛斷了。
我顫抖着手調出通話記錄,卻發現系統里根本沒有這通電話的記錄。值班表上顯示,這個時間段本該是我同事小李值班,但她臨時請了病假。
第二天,我帶着疑問去了向陽路。在 43 號之後,確實是一片荒地,雜草叢生。但在一片灌木叢後,我發現了一塊生鏽的路牌,上面依稀可以辨認出「44 號」的字樣。
更讓我震驚的是,在荒地深處,我發現了一個廢棄的枯井。井口被木板封住,但木板已經腐朽。壯了壯膽子,我用手電筒照向井底,一抹刺眼的紅色映入眼帘——那是一件小小的、沾滿泥土的紅色連衣裙。
警方後來在井底找到了失蹤十五年的小女孩的遺骸。經過調查,當年她是不慎掉入這口廢棄的井中。而那個神秘來電,至今無法解釋。
但我永遠記得掛斷電話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謝謝姐姐……我終於可以回家了……」
2
自從那次詭異的來電後,我的生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每當夜深人靜,我總能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寒意,仿佛有人在注視着我。電話鈴聲響起時,我的心總會不由自主地揪緊。
一個月後的雨夜,我值夜班。窗外的雨點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像是無數細小的手指在敲擊。凌晨兩點,電話再次響起。
「您好,這裡是 114 查號台……」我的聲音有些發抖。
「救......救命......」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伴隨着劇烈的喘息聲,「我在......在......」
電話突然中斷了。我愣在原地,手心已經沁出冷汗。這個聲音,這個場景,和一個月前太像了。我快速調出通話記錄,果然,系統里依然沒有任何記錄。
次日,我通過內部系統查到了來電的大致區域——城西的老工業區。那裡曾經是全市最繁華的地帶,如今卻只剩下廢棄的廠房和破舊的居民樓。
我請了假,獨自前往那片區域。雨後的空氣里瀰漫着鐵鏽和霉味,街道上空無一人。在一棟即將拆遷的居民樓前,我停住了腳步。樓前的積水裡,漂浮着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男人,站在遊樂園的旋轉木馬前,笑得燦爛。照片背面寫着一行小字:「永遠記得這一天,2005 年 8 月 15 日。」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2005 年 8 月 15 日,正是遊樂園特大火災發生的日子。那場火災導致 23 人死亡,其中包括一名見義勇為的年輕保安。我記得新聞報道說,他為了救一個被困的小女孩,衝進了火場,卻再也沒能出來。
我抬頭看向眼前的居民樓,三樓的一扇窗戶突然「吱呀」一聲開了。窗簾在風中飄動,隱約可以看到窗台上擺着一個相框,裡面正是我手中的這張照片。
「有人嗎?」我壯着膽子喊道。
沒有回應。我走進樓道,腐朽的木地板在腳下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三樓的門虛掩着,我輕輕推開,一股濃重的灰塵味撲面而來。
房間裡的擺設還保持着十幾年前的樣子,茶几上放着一份發黃的報紙,頭版赫然是那場火災的報道。照片上的年輕保安,正是我手中的照片上的男人。
突然,身後傳來腳步聲。我猛地轉身,卻什麼也沒看到。但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焦糊的氣味,溫度驟然升高。我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幫我……找到她……」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間,在樓梯口差點撞到一個老太太。她住在這棟樓里,是這裡最後的住戶。
「您認識住在這裡的人嗎?」我喘着氣問道。
老太太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悲傷:「是小張啊,多好的孩子。那天他本來休息,聽說遊樂園着火,二話不說就跑去了……」
「您知道他救的那個小女孩是誰嗎?」
老太太搖搖頭:「那孩子被救出來後就轉院了,沒人知道她的下落。小張的父母一直在找她,想當面道謝,可惜……」
我回到單位,開始查閱當年的新聞報道和醫院記錄。經過幾天的搜尋,我終於找到了那個被救的小女孩——她現在是一名幼兒園老師。
當我找到她,告訴她這一切時,她泣不成聲。原來這些年來,她一直在尋找救命恩人的家人,卻始終沒有線索。
而後我們一起去祭拜了小張。站在墓前,我仿佛又聽到了那個聲音,但這次,他說的是:「謝謝……」
那之後,我彷佛成了這座城市的「靈異接線員」。
3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逐漸習慣了這種特殊的生活。白天,我是一個普通的 114 接線員;夜晚,我則成了連接陰陽兩界的橋樑。直到那個雨夜,一通電話徹底改變了這一切。
「您好,這裡是 114 查號台……」我如往常機械地說着開場白,突然愣住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自己的聲音:「救救我……我在……」
聲音戛然而止,我渾身發冷。這不可能,我明明在這裡接電話,怎麼可能同時給自己打電話?我顫抖着手查看通話記錄,果然,系統里依然沒有任何記錄。
第二天,我向上面提交了申請,決定親自調查這通詭異的來電。根據來電顯示的區域,我來到了城郊的一片老式居民區。這裡的建築大多建於上世紀八十年代,斑駁的牆面上爬滿了爬山虎。
在一棟紅磚樓前,我停住了腳步。樓前的信箱上,貼着一張褪色的尋人啟事。照片上的女孩看起來二十出頭,笑容明媚。我仔細閱讀着啟事內容,突然感覺一陣暈眩——那個女孩,竟然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更讓我震驚的是,失蹤日期正是十五年前的今天。
我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敲響了樓下的門。開門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她的眼睛在看到我的瞬間睜大了:「小……小芸?」
「阿姨,您認錯人了,我是……」
「不,你就是小芸!」老太太激動地抓住我的手,「這十五年,你去哪兒了?你爸媽找你找得好苦啊!」
我感覺天旋地轉。十五年前,我確實生過一場大病,醒來後失去了部分記憶。難道……
老太太拉着我來到三樓的一個房間。推開門的那一刻,我仿佛穿越了時空。房間裡的擺設如此熟悉,牆上的照片裡,赫然是我從小到大的模樣。
「這不可能……」我喃喃自語。
「那天晚上,你說要去圖書館,就再也沒回來。」老太太抹着眼淚,「你爸媽報了警,找遍了全城,可你就是人間蒸發了......」
我顫抖着手翻開書桌上的日記本。最後一頁的日期停留在十五年前,上面寫着:「今晚一定要查清楚那個號碼的秘密……」
突然,老太太在我身後直接給我當頭一棒。茲,好疼。「阿姨,您幹嘛?……」
「打醒你......」
不等我開口,頭痛炸裂,我模模糊糊拼湊了些記憶。十五年前的那個雨夜,我接到了一個電話。對方說了一個地址,我按捺不住好奇心,獨自前往。在那個地方,我遭遇了意外,醒來後便失去了部分記憶。
原來,我一直在尋找的,是我自己?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間,來到當年出事的地點。那是一個廢棄的電話亭,玻璃上布滿了裂紋。我推開吱呀作響的門,電話機上積滿了灰塵。
突然,電話響了。我顫抖着手拿起聽筒,裡面傳來十五年前的自己的聲音:「快跑!他要來了!」
我猛地轉身,看到一個黑影站在電話亭外。那是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我想起來了,就是這個人,十五年前在這裡襲擊了我。
「終於找到你了。」男人的聲音沙啞,「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拼命按着手機,卻發現沒有信號。就在這時,電話亭的玻璃突然碎裂,一隻手從裡面伸出來,抓住了我的手腕。
「快進來!」那是十五年前的我的聲音。
我閉上眼睛,任由那隻手將我拉入黑暗。當我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站在 114 查號台的值班室里,時間是十五年前的那個雨夜。
這一次,我做出了不同的選擇。我撥通了報警電話,將那個男人的特徵告訴了警方。第二天,新聞播報了一起重大案件告破的消息,一個連環殺手落網了。
當我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父母守在床邊,淚流滿面。這一次,我沒有失憶,也沒有失蹤。
4
我選擇繼續回到 114 查號台工作,後,我依然會接到一些特殊的來電。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在我以為一切都回歸正軌的時候,一個更加驚人的真相正悄然浮出水面。
那是一個平常的夜晚,正在值夜班的我。突然,所有的電話同時響起,刺耳的鈴聲在空曠的值班室里迴蕩。我驚恐地看着面前十幾部電話機,每一部的指示燈都在瘋狂閃爍。
我顫抖着手接起其中一部:「您好,這裡是……」
「救救我......」十幾個相同的聲音從不同的聽筒中傳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都帶着同樣的絕望,「我們在......地下......」
電話突然全部掛斷,值班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我癱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後背。這些聲音,這些求救,讓我想起了那個連環殺手案件。當年警方雖然抓到了兇手,但始終沒有找到所有受害者的遺體。
次日,我決定深入調查這件事。通過警局的朋友,我拿到了當年案件的卷宗。在翻閱資料時,一個細節引起了我的注意:兇手曾經是一名建築工人,參與過城市地下管道的修建工程。
我來到城市規劃局,查找當年的地下管道圖紙。在密密麻麻的線路中,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區域:在城西的地下,有一片未經標註的空間,周圍被特殊的符號標記。
藉助父親的關係(他是一名退休的地質工程師),我弄到了一張特殊的工作證,可以進入城市的地下管網系統。在一個深夜,我帶着裝備,獨自來到了那個神秘區域的入口。
地下通道陰冷潮濕,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微弱。我按照圖紙的指示,在錯綜複雜的管道中穿行。突然,我聽到前方傳來微弱的聲音,像是很多人在低聲啜泣。
我的心跳加速,手心全是冷汗。轉過一個彎道,眼前的景象讓我驚呆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裡,整齊地排列着數十個玻璃艙,每個艙里都漂浮着一個人。他們閉着眼睛,身上連着各種管線,像是在沉睡。
「終於有人找到這裡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轉身,看到了那個本該在監獄裡的連環殺手。他穿着白大褂,臉上帶着瘋狂的笑容。
「你……你不是在監獄嗎?」我後退一步,撞在了一個玻璃艙上。
「那個被抓的,那根本就不是我。」他慢慢走近,「就像你,你以為你是誰?」,「這些年,我一直在進行一項偉大的實驗。人類的意識,是可以被數字化存儲的。這些'志願者',都在為人類的進化做貢獻。」
我注意到,其中一個玻璃艙里漂浮的人,正是十五年前失蹤的「我」。原來,當年我被帶到這裡,成為了他的實驗品之一。而現在的我,只是被植入的一段數字化意識。
「為什麼要讓我'逃出去'?」我顫抖着問。
「為了測試數字化意識的穩定性。」他笑着說,「你太完美了,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融入了現實社會。這證明我的實驗成功了。」
就在這時,警笛聲從遠處傳來。我第一時間就聯繫了警方,我的手機一直開着定位。
「嗤,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嗎?」他按下了牆上的一個按鈕,「我可以隨時將自己的意識上傳到網絡,永遠存在下去。」
我撲向控制台,在混亂中拔掉了幾根關鍵的線路。整個地下空間開始劇烈震動,玻璃艙一個接一個碎裂。那些漂浮的人體緩緩倒下,而我的意識也開始模糊。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我看到警察沖了進來。那個瘋狂的科學家的臉在我眼前扭曲、消散。我知道,這個延續了十五年的噩夢,終於要結束了。
當我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溫暖而真實。醫生告訴我,警方在地下發現了數十名昏迷的受害者,他們都被植入了虛假的記憶。
而我,是唯一一個成功「逃出去」的實驗品。現在,我終於找回了真實的記憶,也幫助警方破獲了這起駭人聽聞的案件。
5
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但命運似乎總喜歡開玩笑。在我重返工作崗位後的第一個月,一通特殊的來電再次打破了我平靜的生活。
「您好,這裡是 114 查號台......」我的聲音依然有些顫抖。
「姐姐......」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我找不到媽媽了......」
我的心猛地揪緊了。這個聲音,和十五年前那個穿着紅裙子的小女孩一模一樣。但怎麼可能?那個小女孩的遺骸不是已經找到了嗎?
「你在哪裡?」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我在......在一個很黑的地方......」小女孩的聲音帶着哭腔,「這裡有很多叔叔阿姨,他們都在睡覺......」
我突然想起了那個地下實驗室。難道那裡還有未被發現的受害者?
「你能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嗎?」我急切地問。
「有一個......一個大罐子,裡面有很多亮亮的小點點......」小女孩說,「還有一個穿白衣服的叔叔,他經常來看我們......」
我倒吸一口冷氣。那個瘋子科學家,他居然還有同夥!
就在這時,電話里傳來一陣雜音,接着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我建議你不要多管閒事,否則......」
電話突然中斷了。我立刻撥通了警局的電話,將這個情況告訴了負責這個案子的陳警官。
「我們確實在調查實驗室的其他同夥,」陳警官說,「但一直沒有實質性進展。你能來警局一趟嗎?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在警局,我看到了實驗室的完整結構圖。原來,我們發現的那個地下空間只是整個實驗室的一小部分。在更深的地下,還有一個更大的實驗區。
「我們懷疑,那個瘋子科學家可能還活着,」陳警官指着結構圖說,「他的意識可能真的被上傳到了某個地方。」
我突然想起在實驗室最後時刻,那個科學家說要上傳自己的意識。難道他真的做到了?
就在這時,警局的電腦屏幕突然全部亮起,顯示出一串串快速滾動的代碼。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音響中傳出:「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嗎?我已經無處不在......」
警局陷入一片混亂。我盯着屏幕,突然注意到代碼中的一個特殊符號——那是一個電話號碼的前綴。
「他在電信系統里!」我喊道,「他把自己上傳到了整個城市的電話網絡中!」
接下來的 48 小時,整個城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電話系統被不明信號干擾,無數人接到了詭異的來電。那個科學家的意識正在通過網絡擴散,試圖控制整個城市。
我和一群頂尖的程序員被召集到一個秘密地點,試圖阻止這場數字災難。在分析了大量數據後,我們發現科學家的意識核心隱藏在城市的老式模擬電話交換機中。
「我們必須手動關閉那個交換機,」首席工程師說,「但那裡現在充滿了他的意識,任何進入的人都會被他控制。」
「我去。」我站了出來。作為唯一一個成功逃脫的實驗品,我對他的意識攻擊有一定的免疫力。
在特警的護送下,我來到了那個廢棄的電話交換站。推開生鏽的鐵門,裡面傳來嗡嗡的機器聲。空氣中瀰漫着臭氧的味道,老式的交換機指示燈瘋狂閃爍。
我走向主控制台,耳邊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你終於來了,我最完美的作品。」
「這一切該結束了。」我伸手握住總閘。
「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嗎?」他的聲音帶着嘲諷,「我已經備份到了雲端,很快就會擴散到世界各地!」
「不,你不會。」我露出一個微笑,「因為你有軟肋。」
在來之前,我仔細研究了他的意識代碼。我發現,他的意識核心其實建立在一個特殊的記憶片段上——他女兒的死。正是這個創傷,讓他走上了瘋狂的科學道路。
「你還記得小芸嗎?」我輕聲說,「那個因為你的實驗而死的女兒......」
「住口!」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
「你把她也數字化了,對嗎?但她的意識無法承受這種轉換,崩潰了。這就是為什麼你要抓那麼多人做實驗,你想找到一個完美的容器,復活你的女兒……」
「閉嘴!」整個交換站開始劇烈震動。
「但你永遠無法復活她,」我繼續說,「因為你真正無法面對的,是你對她的愧疚之心。」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在閃爍的指示燈中,有一個特別的紅點,那是他意識的核心。我猛地拉下總閘,同時將一個特製的病毒程序插入接口。
「不——」他的聲音扭曲變形,最後化作一聲長長的電子音,消失了。
交換站陷入黑暗。我癱坐在地上,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下。在最後的時刻,我似乎看到了一個小女孩的身影,她朝我揮手告別,臉上帶着釋然的微笑。
回到地面時,朝陽正從東方升起。城市恢復了平靜。
6
我以為這場數字噩夢終於結束了,但命運似乎總喜歡給我更多的考驗。在平息了科學家意識擴散事件後的第三個月,一通特殊的來電再次打破了我的平靜。
「您好,這裡是 114 查號台……」我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救救我......」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帶着熟悉的絕望,「我在......代碼里......」
我愣住了。這個聲音,分明是那個已經「死去」的科學家的聲音。但怎麼可能?我明明親眼看着他的意識核心被摧毀。
「你在哪裡?」我強壓下心中的恐懼。
「他們......他們把我分成了碎片......」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在不同的服務器里......求求你......把我拼回來......」
電話突然中斷了。我立刻調出通話記錄,發現這通電話來自一個特殊的號碼:404-404-4040。這個號碼,正是當年那個地下實驗室的內部通訊代碼。
我聯繫了陳警官,但他表示警方已經徹底關閉了所有相關服務器。就在我們通話時,我的電腦突然自動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串串快速滾動的代碼。
「他在求救......」一個稚嫩的聲音從音響中傳出。我認出了這個聲音,是那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
「小芸?」我試探着問。
「爸爸......很痛苦......」小女孩的聲音帶着哭腔,「那些壞人......把他分開了......」
我突然明白了什麼。在科學家意識擴散事件中,可能還有第三方勢力介入。他們捕獲了科學家的意識碎片,將其分散存儲在不同的服務器中。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收到了一條匿名短信:「想知道真相嗎?今晚 12 點,老地方見。」
我知道這個「老地方」指的是哪裡——那個廢棄的電話交換站。
深夜,我獨自來到了交換站。生鏽的鐵門虛掩着,裡面傳來微弱的機器嗡鳴聲。我推開門,發現主控制台上放着一個老式的磁帶錄音機。
按下播放鍵,裡面傳出一個陌生的男聲:「如果你聽到這段錄音,說明我們的計劃成功了。那個瘋子科學家確實是個天才,他的意識數字化技術遠超我們的想象。但我們需要更多時間來研究,所以不得不將他'分解'......」
錄音突然中斷,取而代之的是科學家的聲音:「他們在說謊!他們想要控制整個數字世界!求求你,找到其他碎片……」
我正想仔細聽下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轉身的瞬間,一記重擊落在我的後頸。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我看到了一張戴着銀色面具的臉。
當我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四周的牆壁上布滿了顯示屏,上面跳動着各種複雜的代碼。我的手腕被固定在椅子上,面前是一個巨大的全息投影。
「歡迎來到數字世界的核心,」一個機械化的聲音響起,「你將成為我們新世界的第一位居民。」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身處一個巨大的量子計算機中心。那些顯示屏上跳動的,是無數被數字化的人類意識。他們被囚禁在這裡,成為這個神秘組織的實驗品。
「你們是誰?」我努力保持冷靜。
「我們是'數字永生'計劃的執行者,」那個聲音回答,「人類終將拋棄脆弱的肉體,進入永恆的數字世界。而你,將幫助我們完成最後的突破。」
我注意到,在我的右手邊有一個老式的電話機。這可能是整個房間裡唯一的模擬設備。我悄悄活動手指,試圖夠到電話線。
「你們不會成功的,」我故意提高聲音,「人類的意識無法完全數字化,那個科學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你錯了,」那個聲音帶着得意,「我們已經找到了完美的容器——就是你。你成功承載了數字化意識,卻依然保持着人性。這就是我們需要的答案。」
就在這時,我的手指終於勾到了電話線。我猛地一拉,整個房間的燈光開始閃爍。那些顯示屏上的代碼開始紊亂,被囚禁的意識們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你在做什麼?」那個聲音變得慌亂。
「我在打電話求救,」我露出一個微笑,「打給所有被你們囚禁的意識。」
整個量子計算機中心陷入混亂。我趁機掙脫束縛,沖向主控制台。在無數混亂的代碼中,我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紅點——科學家的意識核心碎片之一。
「幫我......」他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我閉上眼睛,將自己的意識與系統連接。在數字的海洋中,我看到了無數被困的靈魂。我引導着他們,像拼圖一樣將科學家的意識碎片重新組合。
當最後一個碎片歸位時,整個系統發生了劇烈的震動。那個戴着銀色面具的人沖了進來,但已經太遲了。
「你們低估了人性的力量,」我看着他說,「也低估了人類對自由的渴望。」
隨着一聲巨響,整個量子計算機中心開始崩塌。但在最後一刻,我感覺到無數意識獲得了自由,化作數據流消散在數字世界中。
當我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陳警官告訴我,他們根據我提前設置的定位找到了那個秘密基地。但奇怪的是,當他們到達時,所有的設備都已經自行銷毀了。
「那些被囚禁的意識呢?」我急切地問。
陳警官搖搖頭:「我們只找到了空的服務器。不過......」他遞給我一部老式手機,「這個一直在響。」
我接過來,聽到裡面傳來無數個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在說着同一句話:「謝謝你……」
我知道,這場數字世界的戰爭還遠未結束。但我也明白,只要還有人願意傾聽,願意守護,人性的光芒就永遠不會在數字的海洋中熄滅。而與此同時,我才是最需要謝謝小芸的人,有她才有了我的存在。
而我,選擇將繼續守候在 114 查號台,等待着下一個特殊的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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