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界者》 8: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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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埃茲爾·莫蘭的身體僵硬得像被鋼鐵鎖鏈緊緊纏住,動彈不得。他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從四面八方湧來,像海嘯一般將他完全吞沒。那並不是普通的殺意,不是怒火焚身的暴力,也不是敵人的仇恨,而是一種來自深淵的冷酷,毫無感情,卻精準得令人窒息。 0
 
他的大腦中警報聲響個不停,腦機系統拼命地運算著可能的威脅來源,但埃茲爾已經無法專注於這些數據。他的感官似乎被這股殺意完全佔據,仿佛置身於深海之中,無邊無際的黑暗裡,某個恐怖的生物正隱匿在周圍,耐心地等待著發起致命一擊。 0
 
他從未感受過這樣的壓力。即使在成為終結者的二十年間,即使面對無數敵人的挑戰,他從未感受到這樣原始的恐懼。他的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呼吸變得困難,胸口像壓了一塊巨石。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甚至帶著一絲滑稽:「我該說什麼?等一下?」 0
 
那是他自尊的崩塌。他是鐵穹的終結者,是站在無數屍骸上建立聲望的強者,向來只有別人求饒,怎麼可能輪到他說「等一下」?但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他全身便傳來一陣徹骨的寒意。那寒意不像是冷氣吹過,而像是一柄尖刀,從內部一寸寸地將他的意志凍結。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他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傳遞著同一個訊息——**他要死了。** 0
 
埃茲爾的視線緊緊鎖定著冰冽,卻發現自己完全看不透對方的動作。那個男人依然站在原地,平靜得如同死水,但那股殺意卻像掩藏在海底的獵食者,已經完全將他包圍。就在此刻,埃茲爾的腦機系統發出最尖銳的警報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刺耳。**「致命攻擊!立即撤退!」** 0
 
他的大腦下意識地想要發出撤退指令,然而根本來不及。他感受到空氣中某種極細微的震動,像是風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切割。那是一種純粹的凌厲,無聲無息,但讓人窒息的劍意已經劃破空氣,直指他的要害。 0
 
冰冽的劍,終於出鞘。 0
 
埃茲爾看到了那柄劍,纖薄得彷彿能被風折斷,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致命美感。劍刃上的藍光在雨中閃爍,冰冷、淡雅,像冬夜的寒星,又像極地的冰川。那抹藍光劃破了埃茲爾的最後防線,刺入他的視野,讓他的大腦瞬間空白。 0
 
「怎麼可能這麼快?」他想要移動,想要抵抗,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像被凍住一樣動彈不得。腦機的運算速度達到了極限,但數據流卻像卡住了一樣,無法捕捉到劍的軌跡。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抹藍光越來越近,近到成為他眼中唯一的景象。 0
 
寒冷的藍光充滿了埃茲爾的世界。他的意識在這刺骨的寒意中逐漸崩潰。從未有過的恐懼吞噬了他所有的自信,所有的榮耀,所有的力量。那抹藍,成為他眼前最後的景象,成為他一生中最終的記憶。 0
 
埃茲爾·莫蘭明白了,這一刻,他不是終結者,他是被終結的人。 0
 
冰冽的劍劃出一道寒光,清冷而致命。那是一個完美的弧線,流暢得像是自然界的運轉,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也沒有一點聲音。在劍刃出鞘到再次歸位之間,不過一秒不到的時間,快得甚至讓空氣來不及發出呼嘯,鮮血更不可能有機會沾染在那冰藍色的劍鋒上。 0
 
 
劍回鞘時,冰冽依然站在原地,姿態平靜如水,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低頭輕輕拍了一下劍柄,像是完成了一件極其普通的事。然而,他身後的埃茲爾·莫蘭,卻成了一具沒有生命的軀殼。 0
 
埃茲爾站立不倒,雙手依舊高舉著巨劍,像一尊雕塑般僵硬地定格在原地。他的胸口沒有劇烈的起伏,他的呼吸也已經完全停止。雨水沿著他的義體和肌肉滑落,帶著金屬的微光,原本的熱氣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徹骨的寒意,從他的身體內部向外擴散,將周圍的空氣都凍住了。 0
 
生命的消逝並沒有激起任何劇烈的動靜,只有一種無聲的悲哀在四周瀰漫。埃茲爾的靈魂似乎早已離開,他的軀殼則如被掏空了一般,僅僅依靠僵硬的姿態支撐著。他的巨劍依然高舉,然而那象徵著力量與榮耀的姿態,此刻卻顯得無比空洞與脆弱。 0
 
遠處的士兵們完全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他們剛剛還在為埃茲爾的狂暴進攻歡呼,但這一切在瞬間歸於沉寂。冰冽的出劍太快了,快得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那些站在隊伍前排的士兵一個個探著頭,試圖弄清楚戰場上的情況,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困惑與不安。 0
 
「剛才發生了什麼?」有士兵低聲問,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疑惑。沒有人回答,因為沒有人知道答案。 0
 
更遠處的宣戰士坐在椅子上,眉頭緊緊皺起。他的義眼試圖捕捉剛剛的戰鬥細節,但只看到了模糊的殘影和劍光。他的腦海裡不斷回放著剛才的場景,試圖找出破綻,然而,一切都太快了,快得像一場幻覺。 0
 
冰冽站在原地,靜靜地注視著遠方的士兵。他的眼神冷峻而平靜,像是一座無法撼動的冰山。雨依然下著,打在地面上的聲音成為了這片死寂中的唯一節奏。只有死亡,靜靜地在此地徘徊著,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溫度。 0
 
盤旋在空中的無人機突然發出一連串尖銳的**嗶嗶**聲,隨後切換到平穩而機械化的語調,用冰冷而中立的聲音報告道:**「對決結束,勝者:冰冽。」** 0
 
這簡單的幾個字像一顆重磅炸彈,炸裂在所有人的耳中。無人機的聲音剛落,原本僵硬如雕像的埃茲爾·莫蘭突然發出一聲低沉的悶響,巨大的身軀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撐的建築物般,向後倒去。他那高舉的巨劍從手中滑落,重重地插入泥濘,發出一聲悶響。而他的身體隨之倒臥在地,泥水四濺,強化義體也隨著他的倒下變得毫無生氣,散發出的寒意像是在為死亡宣告主權。 0
 
冰冽站在原地,默默注視著這一切,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流露。他低頭看了一眼,地上被泥漬覆蓋的斗篷,彎下腰,輕輕將它撿起。他用手甩了甩斗篷上的泥水,動作緩慢而細致,像是在處理一件重要的事情。當他重新將斗篷披在肩上時,整個人再次被那破舊的布料包裹,彷彿雨中的孤影與他融為一體。 0
 
他緩緩跪坐在地,姿態穩定而平靜,雙手輕輕放在膝蓋上,頭微微低垂,像是在進行某種無聲的儀式。泥濘的地面似乎在他的氣場中變得更加沉重。他的行為沒有多餘的解釋,但卻傳達出一種難以忽視的訊息——這片蘭茲卡山丘,現在屬於他。 0
 
遠處,宣戰士僵硬地坐在剛剛搬來的椅子上,雙手還保持著先前交疊在膝蓋上的姿勢。他的義眼焦距微調了一次又一次,試圖回放剛剛的對決,卻什麼都捕捉不到。他的腦海裡充滿了各種混亂的想法,卻沒有一個能解釋為什麼鐵穹的終結者——那個足以撼動整片大陸的戰士,竟然會這麼倒下? 0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低聲自言自語,聲音中滿是困惑與不可置信。他的視線停留在埃茲爾倒下的屍體上,又不由自主地轉向冰冽。那個披著破舊斗篷的男人,靜靜跪坐在泥濘中,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與這片土地融為了一體。 0
 
宣戰士的腦子裡充滿了數不清的疑問:埃茲爾的攻擊怎麼可能被破解?冰冽究竟是怎麼出手的?為什麼連他最精密的義眼都無法捕捉到任何動作?每一個問題都像刺一樣扎進他的思緒,卻沒有一個答案能解釋眼前的結果。 0
 
他的手無意識地握緊,指節發白,然而那緊握的力氣卻無法壓抑住內心的震撼與疑惑。他只是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冰冽,久久無法言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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