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內的氣氛沉重得彷彿壓了一塊巨石,連空氣都變得粘稠。一股低氣壓如同無形的暗雲籠罩在每個人的頭頂,讓人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士官的靴子踩在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音,每一步都像敲打在眾人的心頭。他目光冷厲,掃視著每一張臉,彷彿要將任何異樣表情都牢牢捕捉。
剛才還在大聲吹噓自己豐功偉績的浪人們,此刻一個個垂下頭,表情尷尬且緊張。他們的目光不敢直視士官,有些人甚至將斗笠拉得更低,努力掩蓋自己的臉龐。那些原本坐得隨意的姿態此刻變得僵硬,腰板挺得筆直,手下意識地摸向刀柄,但又迅速縮回,生怕引起多餘的注意。
士官冷冷地笑了一聲,腳步刻意放慢,像是在享受這份威懾的快感。他停在一名浪人面前,那人本能地抬起頭,卻立刻又低下,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冷汗。
「怎麼,見過投影裡的人嗎?」士官的聲音低沉且帶著幾分壓迫,他的臉湊得很近,讓那浪人幾乎不敢呼吸。
「沒、沒有……大人,我不知道……」浪人結結巴巴地回應,目光不自覺地四處飄移,聲音中的顫抖出賣了他的心虛。
士官哼了一聲,彷彿對這答案早有預料,轉身繼續踱步,眼神如刀般掃過每一個人。
坐在角落的幾名浪人低聲交頭接耳,其中一人壓低聲音道:「該死的,這群陽川人就是找麻煩的!我們可都清楚,他們的律法是怎麼折磨人的!」
「小聲點!」另一人急忙阻止,眼中帶著恐懼。他悄悄瞥了士官一眼,隨即縮回身體,像是一隻被嚇壞的刺蝟。「陽川的律法……瘋狂、殘暴,最好別落到他們手裡,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其他浪人默默點頭,臉上露出深深的恐懼。他們或多或少都有犯罪紀錄,逃避征兵、偷竊、甚至曾在小型戰鬥中倒戈,無論是哪一條罪名,都足以讓陽川的律法將他們徹底撕碎。此刻,他們慶幸自己不是士官要抓捕的目標,但心中的緊張依舊揮之不去,彷彿下一秒就會輪到他們。
就在這壓抑的沉默中,冷冽的心頭猛然一緊,彷彿有一股直覺如細流般湧上。他感受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徵兆,陽川的追捕,這名士官的現身,或許並不只是偶然。這一切,彷彿冥冥之中有什麼力量在推動,將他的旅程導向某個他無法預見的正軌。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杯,茶水早已見底,杯底殘留著幾滴微涼的水珠,映射出茶館內微弱的燈光。冷冽輕輕嘆了口氣,將茶杯放回桌上,動作平靜而有力,彷彿在為某個即將到來的時刻劃上句號。
隨後,他站了起來,動作緩慢卻帶著一股難以忽視的氣場。他一邊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一邊伸手壓了壓斗笠的邊緣,將陰影拉得更低,遮住了自己的眉眼。他的動作不急不躁,但卻像一道靜止的閃電,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周圍的浪人紛紛停下低語,士官的目光也立刻被吸引過來。眾人不約而同地將視線集中到這個角落,茶館內的嘈雜聲瞬間減弱,彷彿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冷冽拉走了。
「他在幹什麼?」有人低聲喃喃,語氣中透著幾分緊張。
「這傢伙……怎麼突然站起來了?」另一人瞪大眼睛,眼中滿是疑惑與警惕。
士官眯起眼睛,目光如釘子般盯在冷冽身上。他的手緩緩移向腰間的刀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他並不確定這名戴斗笠的浪人是他們要找的人,但冷冽的突然動作,無疑讓他產生了一絲懷疑。
冷冽的身影筆直如松,站在昏暗的燈光下,彷彿與周圍的喧囂隔絕。他微微側過頭,眼神隱藏在斗笠的陰影中,無法看清,但從他的氣場中卻散發出一股深不可測的冷意。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卻讓整個茶館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彷彿連空氣都凝固在這一刻,等待著下一秒將發生的事情。
士官緩緩地向冷冽走過去,他的靴子踩在木地板上,每一步都發出沉悶的聲音。眾人屏住呼吸,看著士官與冷冽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士官的目光狐疑且審視,像是在掂量冷冽的身份。他停在冷冽面前,微微仰起下巴,用一種輕蔑的態度上下打量著這個全身隱匿在斗笠陰影下的浪人。
「你這傢伙……」士官冷笑了一聲,嘴角揚起一抹不屑的弧度,「看上去也不像什麼厲害角色。」
他說著,手緩緩地伸向冷冽的肩膀,似乎想要抓住他,或者揭下那遮住面容的斗笠。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將碰觸到冷冽的瞬間,冷冽低沉的聲音響起,像一道平靜而冰冷的刀鋒。
「陽川為什麼要找我?」冷冽的語氣不急不躁,沒有絲毫的慌亂,甚至帶著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威懾力。他抬起頭,斗笠的陰影掩蓋了大半張臉,露出了一雙冷峻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士官。
士官的手停在半空中,愣了一下。他顯然沒有預料到冷冽會主動開口,語氣中還帶著這種從容不迫的力量。他縮回手,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隨後勉強恢復了那副不屑的模樣:「哼,鳳火繚大人說,這個冷冽,會是碾轉戰役的關鍵。」
士官說著,語氣逐漸變得輕蔑起來:「他還說,這冷冽武藝高強,一步一殺,像是一柄為戰場而生的利刃。可……」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到冷冽的身上,語氣滿是嘲諷:「你這樣的……呵,披著斗笠、穿著破舊武士服的傢伙,看上去也不像什麼傳說中的人物。」
士官上下打量著冷冽,眼神中滿是懷疑與鄙夷。他的手再次落到刀柄上,似乎隨時準備拔刀試探,或者以武力壓制這個讓他感到疑惑的人。
冷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的手輕輕搭在腰間的刀柄上,目光平靜如深潭,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他的沉默讓士官更加無法確定他的身份,而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讓士官的眉頭微微皺起。
茶館內的氣氛更加緊張,眾人都不敢出聲,彷彿怕稍有動靜,就會引爆這場對峙的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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