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4 月 14,這個日期…
我和邢亦深看了眼票,目光最終落在琪琪身上。
是你吧,小倒霉蛋。
琪琪帶着哭腔,「能不能…換票……」
換票肯定是不能換票的,花臂老闆也不會同意,琪琪還是被無臉男帶走了。
無臉男關門之前,黑洞洞的面具朝我們這裡看了看。
嗯,恐怖陰森的氣氛拿捏到位。
琪琪被帶走,我們也可以出影廳了。
「現在的時間應該在 9 點 47 分到 9 點 50 分之間。」邢亦深低語。
開了二號廳的門,對面兩個人也打開門出來。
邢亦深繃着下顎線,「阿雙呢?」
「我,我在這…」阿雙從飛機頭後面挪出來,沖我一笑,帶着些許不好意思。
內心舒了一口氣。
下面只要跟阿雙時時刻刻保持在一起,就可以了。
估計是着急見到琪琪,飛機頭和花襯衫迅速地尋找線索,也沒同我們搭話。
阿雙跟他們不算太熟,便跟在我身旁。
邢亦深也是擔心,隔一會兒便要瞅一眼阿雙,看看四周無異樣,才放下心。
阿雙被盯得不自在,「警察叔叔,我沒有幹壞事。」
我們成功出密室了。
9 點 58 分。
我看向阿雙,奇怪的是什麼都沒有。
「琪琪呢,怎麼還不放出來?」飛機頭問老闆。
花臂老闆拿了個對講機就去溝通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阿雙被我們盯了足足近兩分鐘,終於忍不住出聲。
「我臉上是有什麼字嗎?」
10 點。
什麼事都沒發生。
魔咒解除了?
「宋妤。」邢亦深表情奇怪,「你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
「我——」
花臂老闆又掀簾出來,嘟囔着,「怎麼聯繫不上了?我去密室里看看。」
心口又是突突地跳。
我和邢亦深對視一眼。
糟糕!
身後又是花臂老闆的喊聲,「都說了不要踹門!」
還是二號廳,黑漆漆。
剛剛無臉男消失的地方,是銀幕旁的木門,踹開,是狹長的走道。
只能一個一個走。
沒有恐怖音樂和冷風的加持,詭異的氛圍也消了不少。
邢亦深握住我的手,掌心溫熱。
撩開小道盡頭白色血跡的紗簾,他身體一頓。
腳步上多了黏膩地踩水聲。
他回頭看我,眼神複雜。
「你不會,嚇尿了吧……」我問。
溫熱的手掌覆上我的眼睛。
「宋妤,別看。」
鼻尖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警車又一次烏拉烏拉的,技術組跟着邢亦深進去採集證據了,熊二他們在外面安撫目擊者。
花臂老闆沒了威風,痛哭流涕,「我咋知道啊,我這店剛開…」
無臉男沒有找到,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花臂老闆說,那個兼職的叫小沈,全名他也不清楚,從月初開店,小沈每天下班之後,都會來打幾個小時的工。
阿雙被嚇哭了,坐在角落裡抽泣。
我看她,依舊什麼都沒看到。
難道說,琪琪替她,她就不用死了?
腦子裡又浮現無臉男關門之前看過來的一眼,黑洞洞的。
當時沒覺得異常,現在想起來,手臂上的汗毛都豎起。
他在看我。
邢亦深脫下手套,走了過來,半蹲下,仰臉。
「宋妤,你找一個放鬆的地方,我們好好聊聊,可以嗎?」
「你不要怕,我一直都在。」
想不到什麼好地方,我讓他陪我散步散回去。
已經快 11 點了,南街這邊一整條街都封了,封控處還有些圍觀的人,警車的燈閃着,刺眼。
「前幾天,我去找了師傅,他跟我講起你,講了你的…一些事。」
「趙叔?」
爸爸的老友,現在估計在省廳了吧。
「七年前,你 18 歲成年。錦市西郊的過河大橋,塌了,你是唯一的倖存者。」
「我調了那場事故的檔案,那夜的過橋末班車,你沒有上車。」
「後來在詢問的時候,診斷出你應激性精神障礙,所以筆錄也是亂七八糟的。」
「你說你看見了——」
「對。」我停步看他,「我看見了他們的死期。」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我不知道那是他們的死期。我很慌…我讓他們都下車,但……」
「車裡面有老人在指責我,小孩隔着窗戶盯着我笑,還有孕婦,那天很奇怪,車裡都是人…」
「然後橋塌了,我——」
突然被一把抱進懷裡,感受到他的肩頭濕濕的,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宋妤,別說了…」他的聲音同我一樣顫抖。
我曾經在貼吧里發帖問過,如果擁有了能看見別人死期的能力,應該怎麼辦?
有的人留言好酷哦,有的人說我亂編。
沒有任何有用的解答,我後來刪帖註銷賬戶了。
一點都不酷。
真的。
兩件事最令人難過。
第一件,明明可以救她,卻錯過了。
第二件,明知道她會死,卻不知道怎麼救。
眼睜睜地看着別人死去,這是上帝給我開的最大的一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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