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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是他給我保留的，最後一點微不足道的，「原生」的痕跡。
現在想來，多麼虛偽，多麼可笑！
創建直播間，標題簡單粗暴——「關於『蘇顏』，和那道疤」。
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開始直播的按鈕。
屏幕亮起，在線人數從零開始緩慢跳動。
鏡頭裡，我的臉色蒼白得像鬼，只有那雙眼睛，燃燒着一種近乎毀滅的決絕。
彈幕開始零星出現。
「是蘇顏老師嗎？」
「女神今天怎麼沒化妝？」
「哇，第一次看到蘇老師素顏直播！」
我看着那些涌動的文字，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指尖冰涼，幾乎握不住手機。
但我知道，我不能退縮。
我緩緩抬起手，指尖觸碰到左眼角那塊熟悉的肉色貼片。
十年了。
像長在我臉上的一部分。
今天，我要親手把它撕下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指甲摳住邊緣，用力，一點，一點。
粘膠撕扯着皮膚，傳來細微卻尖銳的痛感。
那道彎曲的，醜陋的疤痕，像一條蟄伏的毒蛇，終於暴露在慘白的燈光下。
鏡頭裡，彈幕瞬間停滯了一秒，然後，徹底炸開了鍋！
「臥槽！那是什麼？！疤？！」
「我的天！蘇老師臉上怎麼會有疤？！」
「好嚇人……以前完全沒看出來！」
「所以那些完美的照片都是P的？遮瑕貼？」
我看着鏡頭，努力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大家好。」
我的聲音有些發顫，帶着壓抑不住的哽咽。
「我是蘇顏……或者說，是你們認識的那個，活在精修圖和遮瑕貼後面的『蘇顏』。」
「很多人問我，為什麼我的畫，總是背影，或者側臉。」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
「因為正面，要留給這塊遮瑕貼啊。」
我指着那道疤，鏡頭拉近，將它的猙獰完全呈現。
「十年了。」
「我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貼上它，然後對着鏡子，練習蘇晴式的微笑，調整蘇晴式的眼神，模仿她的穿着，她的喜好，甚至她畫畫的筆觸……」
「我活成了她的影子，活成了一個被精心打造的贗品。」
彈幕滾動的速度快到模糊。
震驚、同情、質疑、謾罵……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替身？什麼意思？」
「蘇晴？是那個珠寶設計師蘇晴嗎？」
「細思極恐！誰讓她這麼做的？」
「該不會是……陸總吧？」
我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緩緩移動鏡頭，假裝想展示一下身後的畫架。
「家裡有點亂，剛搬過來，還沒收拾。」
鏡頭不經意地掃過旁邊的書架。
一本厚重的精裝畫集，赫然出現在畫面中央——《蘇晴作品集》。
封面上，是蘇晴明艷自信的笑容。
「哦，這個啊。」我的語氣平靜，卻帶着淬毒的冰冷。
「陸先生送的。他說，要時刻學習，揣摩精髓，才能模仿得到位。」
彈幕又是一片譁然。
「真的是陸沉舟？！」
「太變態了吧！把女友的妹妹當替身？！」
「蘇顏老師快跑啊！」
我繼續調整着手機角度，仿佛完全沒看到那些彈幕。
手機屏幕的反光，意外地映出了我身後電腦屏幕上的畫面。
那一刻，連我自己都愣住了。
電腦屏幕上，不是文檔，不是網頁，而是——實時監控！
分割成數個小窗口的監控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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