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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朱門白骨，鹽車傾覆。」
「夜火燒倉，神鬼哭泣。」
那分明是茶樓里說書人唱的童謠，他竟只聽一遍就記住了。
我心頭一沉，還沒來得及制止。
一聲尖銳的哨聲劃破夜空。
緊接着，整齊的腳步聲從巷子口傳來。
「咚、咚、咚……」像催命的鼓點。
大隊的巡防營士兵湧進了小巷，直接包圍了我們的小院。
他們是循着歌聲來的？還是早就在等？
來不及了。
蕭遠反應極快，一把抱起蕭硯，朝我喊：「走！」
他拉着我就往後門沖，後門連着一條僻靜的小路，通往鎮子外的渡口。
渡口停着我們提前準備好的馬車。
小路上黑漆漆的，只有火光遙遙照亮一角。
耳邊是緊追不捨的喊殺聲和馬蹄聲。
上了馬車，蕭遠一夾馬腹，馬車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
風灌進來，像冰冷的刀子割在臉上。
蕭硯嚇得緊緊抓着我的衣襟，小小的身體止不住顫抖。
前方渡口的光亮越來越近，希望就在眼前。
「吁——」
一聲急剎，馬車猛地停下。
不是到了，是被人攔住了去路。
月光下，十幾道黑影攔在渡口必經的小橋上。
柳府死士！
他們手持兵刃，眼中閃爍着嗜血的光芒。
蕭遠將蕭硯放在我懷裡，低聲說：「抱緊他，別出來。」
他抄起馬車上的斷矛，那是上次交手時折斷的。
只剩一半，卻在他手中顯得格外兇悍。
死士們沖了上來，刀光劍影瞬間炸開。
蕭遠以一敵多，卻絲毫不落下風，每一次揮舞都帶着雷霆萬鈞之力。
馬車後方，追兵越來越近。
一輛燃燒着的鹽車被推了過來，像是要堵死我們的退路。
火苗舔舐着車廂，散發出刺鼻的焦味。
蕭遠一個旋身，斷矛精準地挑飛了那輛鹽車。
鹽車帶着火光呼嘯着墜入河中，「噗通」一聲，激起巨大的水花和白茫茫的水汽。
河水像是被煮沸了，發出咕嚕嚕的聲響。
我死死抱着蕭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蕭遠的身影。
不能輸，他不能輸！
就在蕭遠將最後一個死士擊倒時，身後傳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
更多的追兵到了。
他們沒有停下，直接策馬沖向我們。
箭矢如雨點般射來，帶着破空之聲。
我下意識地將蕭硯護在懷裡，準備迎接那冰冷的死亡。
「住手！」
一個蒼白瘦弱的身影忽然沖了出來。
他張開雙臂，攔在了追兵和馬車之間。
是柳初。
他穿着一襲白衣，在火光和月光下顯得格外單薄。
「別過來！不許傷她！」他嘶喊着，聲音帶着病態的執拗。
追兵愣了一下，箭矢卻並未停歇。
「咻！咻！咻！」
利箭毫不留情地射向他。
他的白衣瞬間綻放出朵朵觸目驚心的紅梅。
血染紅了衣衫，像雪地里盛開的罌粟。
他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嘴裡湧出一股鮮血。
卻依然張開雙臂，用他單薄的身體，阻擋着滔天的惡意。
「柳初……」我顫抖着嘴唇，發出破碎的聲音。
他的眼神穿過層層箭影，落在我臉上，帶着一絲解脫，一絲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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