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弦大廈 5: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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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她呆立原地,指尖還保持着抓握的姿勢。線索斷了,疑惑卻成倍增長。是誰拿走了東西?為什麼?林璃咬了咬嘴唇,忽然想起前輩說過的話:「即使一條線索斷了,它們也會以其它形式纏繞交織,最終呈現真相。我們要做的,不過是見證和記錄。」 0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撥通電話:「沒找到,已經被人拿走了…… 行,我這就去你店裡,把《角鬥士》準備好,我要好好發泄一下!」 掛斷電話,她轉身離開,身後的平台上,那根行竊用的繩子靜靜躺在陰影里,仿佛從未被使用過。 0
 
與此同時,李旭陽癱坐在樓頂角落,酒瓶在地上滾出幾圈又停下。暮色像濃稠的墨汁漫過天際,最後一口酒下肚,他的世界天旋地轉。為什麼獨自喝酒?因為想忘掉一個人。想忘掉誰?那個可愛、漂亮、善良,卻永遠沉睡的她。記憶里,她微笑的模樣逐漸模糊,而案發現場那張扭曲的臉,卻如烙鐵般刻在他腦海里。 0
 
一陣冷風吹過,李旭陽打了個寒顫,酒意瞬間清醒大半。他掙扎着抬頭,熟悉的廣告牌輪廓映入眼帘 —— 原來又回到了這裡,他們曾經的家,也是她生命終結的地方。「死了…… 死了……」 他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笑聲裡帶着哭腔,淚水順着臉頰滴落在地面,暈開深色的痕跡。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些一起度過的時光,此刻都化作鋒利的刀片,一下下割着他的心。 0
 
第一次遇見她是在醫院的長廊。消毒水的氣味刺鼻,父親躺在病床上虛弱地打着點滴,李旭陽焦灼地守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摳着金屬床欄。這時,一杯溫度剛好的開水和一抹溫柔的笑意突然闖入他的視線。「家屬別太擔心,老伯病情穩定。」 徐嫣然穿着潔白的護士服,胸前的名牌隨着動作輕輕晃動,「嫣然一笑百花遲」 的嫣然,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他的心裡。 0
 
自那以後,醫院成了李旭陽最常去的地方。說是探望父親,可他的目光總忍不住追隨着那個忙碌的身影。她給病人扎針時手法輕柔,和老人說話時會微微彎下腰,連轉身時發梢掃過空氣的弧度都讓他心動。直到父親出院那天,他紅着臉遞出藏了好久的玫瑰,兩人正式確定了關係。 0
 
往後的一年多,他們的感情像藤蔓般悄然生長。儘管嫣然常被夜班和急診打亂生活節奏,李旭陽的工資也只夠維持簡單溫飽,但擠在出租屋吃泡麵時相視而笑的模樣,深夜煲電話粥時分享的細碎日常,都讓這段感情愈發牢固。至少,李旭陽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0
 
變故始於那個悶熱的午後。李旭陽站在醫院門口,看着徐嫣然從一輛鋥亮的黑色轎車裡鑽出來。車主是腫瘤科的段醫生,白大褂下藏着熨燙筆挺的襯衫,手腕上的名表在陽光下泛着冷光。「有車有什麼了不起,我遲早也會有車的,開一輛,拖一輛,哼。」 李旭陽捏扁手裡的礦泉水瓶,瓶身發出刺耳的 crunch 聲。 0
 
記憶突然被冷風颳得清晰。那天學校因停電提前放學,他滿心歡喜去接嫣然下班,卻看見段醫生將一個厚實的信封塞進她手裡。信封邊緣露出的紅色鈔票角刺得他眼眶發燙,而徐嫣然推拒時垂下的睫毛、接過錢時抿起的嘴角,都成了扎在他心口的刺。 0
 
出租車在顛簸中疾馳,李旭陽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地下停車場裡段醫生的車靜靜停着,像無聲的嘲諷。他三步並作兩步衝上樓,拳頭砸在門上發出悶響:「嫣然!開門!」 門內傳來慌亂的腳步聲和物品碰撞聲,三分鐘後,徐嫣然裹着濕漉漉的浴巾出現,發梢滴落的水珠在鎖骨處匯成小溪:「老公,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了?我剛剛在洗澡呢。」 0
 
李旭陽側身擠進門,目光如炬掃視房間。床單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可茶几上兩個還冒着熱氣的茶杯、垃圾桶里揉成團的紙巾,都在無聲訴說着謊言。「家裡有什麼客人來過?」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徐嫣然歪着頭笑,露出虎牙:「是段醫生送我回來的,最近總覺得有人跟蹤我,怕怕的。」 她踮腳環住他的脖子,「明天我要和妹妹去虞山聚會,你在家乖乖等我哦!」 0
 
李旭陽突然覺得噁心。那些曾經讓他心動的撒嬌,此刻都成了拙劣的表演。他生硬地推開她,轉身時瞥見梳妝檯上陌生的男士打火機,金屬外殼還殘留着體溫。 0
 
 
那夜,他盯着電腦屏幕上跳動的光標,腦海里不斷回放白天的畫面。凌晨三點,他突然沖向陽台 —— 月光下,欄杆上殘留的摩擦痕跡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原來如此。」 他喃喃自語,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段醫生順着繩子滑到樓下,再從正門離開,嫣然負責回收證據……」 0
 
第二天清晨,徐嫣然拖着行李箱出門時,李旭陽背對她躺在床上裝睡。聽着關門聲響起,他衝進儲物間,將所有繩子、床單、窗簾一股腦扯下,瘋狂撕扯的布料碎片像雪片般飄落。那時的他沒想到,這一別竟成永訣。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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