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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但隨即，早晨的羞辱和過去一個多月的積怨如潮水般湧來。
我咬緊牙關，高高舉起了錘子......
「對不起...」我輕聲說，然後重重地砸下去。
第一下後，我就無法停止了。我記不清砸了多少下，只記得當我回過神來，張女士的臉已經血肉模糊。
我驚恐地看着自己的雙手，全是血。
我顫抖着從廚房拿來菜刀，又補了幾刀，確保她不會活過來指證我。
當晚，濟南的夜幕低垂。
我拎着一個簡單的行李袋，混在長途汽車站的人流中。
離開那個小區前，我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救護車和警笛聲，那聲音像是死神的低語，直追我而來。
我買了一張去淄博的汽車票，那是離濟南最近的一個城市。
坐在車上，我望着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恍惚間想起了老家那句話：種下的是草，收穫的卻是雷。
這一路上，我不斷地問自己：「就因為幾句責罵，值得嗎？」但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我變成了一個殺人犯。
到達淄博的那個夜晚，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下了車，寒風刺骨。
我四處張望，生怕有人認出我來。
「你去哪啊，大哥？要住店嗎？」一個拉客的小伙子攔住了我。
我驚慌地後退幾步，「不、不用了。」
我結結巴巴地回答，逃也似地離開了。
後來我想，這種反應一看就是做賊心虛，幸好那小伙子只是個拉客的，沒多想。
我在淄博的街頭遊蕩了一整夜，不敢找旅店，怕要登記身份證。
最後在一個公園的長椅上睡了幾個小時，被寒冷和噩夢驚醒了無數次。
天亮時，我在一個小攤買了份早餐，老闆打開的收音機正在播放新聞：「濟南市文化西路小區發生一起惡性殺人案，死者為52歲女性，警方懷疑是一名男性家政服務人員所為，目前正在全力追捕...」
「真他媽的喪良心啊，」
攤主一邊給我盛粥一邊評論，「現在這些家政人員都不查底細的嗎？要是我，把這種人抓住就該...」
我的手抖得厲害，差點打翻碗。
我匆匆扔下錢，連粥都沒吃完就逃走了。
我已經成了一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我用僅剩的一點錢買了張去南京的火車票。
火車上，我不敢和任何人交談，每次看到列車員走過，我都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我幻想着警察會突然衝上車來，把我抓走。
到南京後，我身上的錢所剩無幾，只能在火車站附近的小餐館裡撿人家吃剩的飯菜。
一個星期後，店老闆開始懷疑我：「你小子到底是哪裡人？怎麼一直在這晃悠？」
我知道不能再留下去了。
我在公廁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鬍子拉碴，眼窩深陷，活像個瘋子。
我偷了後廚一件廚師的外套，想改變一下外貌。
「喂，你！站住！」一個保安忽然沖我喊。
我嚇得魂飛魄散，拔腿就跑，結果躲進一個死胡同，眼看就要被抓住。
千鈞一髮之際，保安的對講機響了，他轉身離開去處理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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