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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一瓶礦泉水立刻遞了過來。林小凡大口灌着，冰涼的水順着下巴流到襯衫上。當他放下瓶子時，發現蘇雨晴正在研究他的表情，那雙銳利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他的靈魂。
"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她輕聲問。
林小凡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難道要告訴她，自己是被一個神秘系統脅迫的？
"我..."他艱難地吞咽了一下，"我看到那些孩子的照片..."
蘇雨晴的表情微微鬆動。她拿起一份項目手冊，翻到中間的彩頁："這是我們去年援助的雲南山區小學。孩子們以前每天要走四個小時山路，中午只能喝涼水啃土豆。"
照片上，一群灰頭土臉的孩子圍着一個鏽跡斑斑的鐵桶，裡面飄着幾片菜葉。林小凡的胃部突然抽搐了一下，他想起了昨晚那個流浪漢老人狼吞虎咽吃粥的樣子。
"錢...那些錢真的能到孩子們手裡嗎？"他脫口而出。
蘇雨晴的眼神立刻又變得銳利起來："下周我們正好要去實地考察，您可以親自去看看。"
【新任務提示】
【跟隨蘇雨晴完成一次實地考察】
【獎勵：解鎖個人資金10%提現權限】
【備註：真實性是慈善的靈魂】
林小凡盯着手機屏幕，心跳如雷。十萬塊的誘惑太大了，足以付清房租和信用卡最低還款。但山區？那意味着要請假，要離開城市，要...
"我...我得考慮一下。"他結結巴巴地說。
蘇雨晴從包里取出一張名片遞給他："考慮好了聯繫我。不過要快，我們後天就出發。"
林小凡接過名片，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蘇雨晴的手。她的皮膚很涼，中指上有一道細小的疤痕，像是被什麼利器割傷的。
離開商場時，夕陽已經西斜。林小凡站在十字路口，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每個人看起來都那麼有目標，那麼從容不迫。只有他像個提線木偶，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系統牽着鼻子走。
回到出租屋，房東果然換了鎖。林小凡在門口蹲了半個小時，最後用五百塊錢從新換班的物業小哥那裡要來了備用鑰匙。
屋裡一片狼藉。衣櫃大開着，幾件還算體面的衣服不翼而飛。床頭櫃的抽屜被撬開，裡面的零錢盒空空如也。只有母親的那張破碎的合影還躺在書桌上，似乎連小偷都覺得不值一拿。
林小凡坐在床沿，盯着手機屏幕發呆。系統界面上的倒計時一分一秒地流逝，而蘇雨晴的名片就放在旁邊，在檯燈下泛着微微的光。
"你到底要我做些什麼？"他對着空蕩蕩的房間問道。
第二天清晨，林小凡站在鏡子前，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經的慈善人士。他穿上了唯一一套還算體面的西裝，雖然袖口已經有些發亮。
手機屏幕亮起，是蘇雨晴回復的短信："8點，城北客運站，3號檢票口。帶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大巴站瀰漫着汽油和廉價香煙的味道。林小凡拖着一個小行李箱，在人群中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當他終於看到蘇雨晴時，差點沒認出來——她穿着簡單的T恤和登山褲，頭髮紮成一個利落的馬尾，和昨天商場裡那個專業形象判若兩人。
"你還真來了。"蘇雨晴挑了挑眉，"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林小凡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杵。
"以為你會找個藉口推掉。"她聳聳肩，遞給他一張車票，"十個小時車程，中間停兩次。暈車的話提前說。"
林小凡接過車票，發現上面印着的目的地是他從未聽說過的小縣城。正當他想問些什麼時，蘇雨晴已經轉身走向檢票口。
大巴的座位狹窄得令人窒息。林小凡被迫和蘇雨晴肩並肩坐着，兩人的手臂時不時碰在一起。每次接觸，他都像被燙到一樣縮一下，而蘇雨晴則始終面無表情地望着窗外。
"所以..."林小凡試圖打破沉默，"你做這個多久了？"
"三年。"蘇雨晴頭也不回地回答，"大學畢業後就開始了。"
"為什麼選擇做這個？"
這次蘇雨晴轉過了頭。陽光從車窗斜射進來，照亮她半邊臉龐。林小凡驚訝地發現她的眼角有一顆很小的淚痣。
"因為我見過真正的飢餓。"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不是'錯過午餐'的那種餓，而是'不知道下一頓在哪裡'的餓。"
林小凡不知該如何接話。他想起自己昨天捐出的五千塊，在系統里不過是一串冰冷的數字。
大巴緩緩啟動，駛出車站。林小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系統消息：
【任務進行中】
【當前進度：1%】
【特別提示：用心觀察，真相往往藏在細節中】
他鎖上屏幕，轉頭看向窗外。城市的高樓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連綿的農田和低矮的農舍。蘇雨晴已經戴上耳機閉上了眼睛，她的睫毛在陽光下像是透明的。
林小凡悄悄打量着她的側臉，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漫長的一次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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