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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醒醒！到了！"
一陣劇烈的顛簸把林小凡從睡夢中驚醒。他的脖子因為長時間歪着而陣陣發麻，嘴角還掛着乾涸的口水印。蘇雨晴站在過道上，一臉嫌棄地看着他。
"我們...到了？"林小凡抹了把臉，窗外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只有零星幾盞昏黃的燈光在遠處閃爍。
"中轉站。"蘇雨晴把背包甩到肩上，"今晚在這裡過夜，明天一早換拖拉機進山。"
林小凡踉蹌着跟下車，刺骨的山風立刻灌進他單薄的西裝里。眼前的"中轉站"是個用木板搭成的平房，門口歪歪扭扭掛着"青山旅館"的牌子，油漆剝落得幾乎看不清字跡。
"就...就這？"他牙齒開始打顫。
蘇雨晴頭也不回地推門進去："嫌差可以睡大巴上，明天它返程。"
旅館裡瀰漫着霉味和劣質煙草的混合氣息。櫃檯後面坐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正用唯一的黃板牙啃着玉米。牆上掛着個電子鐘，顯示溫度：12℃。
"兩間房。"蘇雨晴掏出身份證。
老頭眯着眼看了看他們："夫妻？一間就夠了嘛，省錢。"
"兩間。"蘇雨晴的聲音冷得像冰。
老頭聳聳肩，扔出兩把鏽跡斑斑的鑰匙："20一間，廁所公用，熱水到九點。"
林小凡的房間不足五平米，一張木板床占據了大部分空間。床單上可疑的污漬讓他不敢細想。他摸出手機，信號格可憐地閃爍着"E"，連一條微信都發不出去。
"操..."他踢了一腳吱呀作響的床頭櫃，櫃門應聲而落。
【系統提示：當前環境檢測完畢】
【建議：適應艱苦條件有助於任務完成】
【特別提醒：明日請攜帶保暖衣物】
林小凡瞪着這行字，差點把手機摔牆上。這個鬼系統是把他當特種兵訓練嗎？
走廊傳來腳步聲，然後是輕輕的敲門聲。
"幹嘛？"他沒好氣地問。
"吃飯。"蘇雨晴的聲音隔着門板傳來，"樓下，五分鐘。"
所謂的"餐廳"就是旅館後廚支起的一張摺疊桌。桌上擺着一盆飄着油星的青菜湯，一碟鹹菜和幾個黑乎乎的饅頭。林小凡的胃部一陣抽搐——他上一次吃這種東西還是在大學軍訓時。
蘇雨晴卻熟練地掰開饅頭，往裡面夾了點鹹菜，三兩口就解決了一個。
"就...就吃這個？"林小凡小心翼翼地問。
"嫌差可以不吃。"蘇雨晴頭也不抬，"明天進山後連這個都沒有。"
林小凡硬着頭皮咬了一口饅頭，粗糙的口感讓他差點噎住。他偷瞄蘇雨晴，發現這個城裡姑娘吃得又快又安靜，仿佛早已習慣這種粗劣的食物。
"你經常來這種地方？"他忍不住問。
蘇雨晴放下筷子，目光終於對上他的眼睛："每個月至少一次。你以為那些捐款會自己飛到孩子手裡？"
林小凡啞口無言。他想起了自己那筆五千塊的捐款，在系統里不過是個數字，現在卻真實地具象成這盆寡淡的菜湯和發硬的饅頭。
第二天天還沒亮，拖拉機刺耳的轟鳴就把林小凡驚醒了。他套上所有能穿的衣服，還是凍得直打哆嗦。樓下，蘇雨晴已經在和司機往車上搬物資了。
"搭把手。"她頭也不抬地扔給林小凡一箱文具。
箱子的重量出乎意料，林小凡差點閃到腰。蘇雨晴看着他笨拙的樣子，嘴角揚起一絲嘲諷的弧度。
拖拉機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了四個小時，林小凡的屁股已經失去了知覺。當車子終於停在一所低矮的土房前時，他幾乎是滾下車的。
"這就是...學校？"林小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建築比昨晚的旅館還要破舊，牆上的裂縫能塞進一個拳頭。屋頂的瓦片殘缺不全，幾塊塑料布在風中嘩啦作響。十幾個穿着補丁衣服的孩子怯生生地站在門口，眼睛裡閃爍着好奇的光。
"李校長！"蘇雨晴高聲喊道。
一個佝僂着背的老人從屋裡走出來，皺紋里嵌滿了歲月的風霜。他熱情地握住蘇雨晴的手，卻對林小凡投來懷疑的目光。
"這位是林先生，上次那筆營養午餐捐款就是他資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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