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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崔小滿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洗鍋水也要？"
"要！"林大河撲過去接住潑出來的水，渾濁的液體裡飄着幾片菜葉和油星，"還有嗎？"
崔小滿的表情從嫌棄變成了警惕："你中邪了？"
最終林大河用"治療腳氣"的荒唐藉口，換來了三戶人家的泔水。黃昏時分，他蹲在自家後院挖坑，把收集到的廚餘垃圾和草木灰層層疊加。正忙活着，村口突然響起急促的銅鑼聲。
"縣尊大人派稅吏來了！所有人到祠堂集合！"
林大河手裡的木勺啪嗒掉在地上——比系統預警提前了整整三天！
銅鑼聲在村口響到第三遍時，林大河抓起牆角那件還算體面的青布長衫套上。他猶豫了一下，又從灶膛里抓了把草木灰抹在臉上——這副饑民模樣或許能少交些稅。
推開吱呀作響的籬笆門，他差點踩到正在啄食的蘆花雞。院子裡那堆廚餘垃圾還在發酵，冒着詭異的綠色氣泡，散發出腐熟的酸味。林大河用樹枝捅了捅，氣泡破裂時"噗"地濺出幾滴黏液，把地上的雜草都灼出了焦痕。
"這玩意兒真的能當肥料？"他嘀咕着用土掩埋，突然聽見遠處傳來馬蹄聲。
四個穿皂隸服的衙役簇擁着個戴方巾的稅吏，正挨家挨戶砸門。領頭的稅吏四十來歲，腰間掛着鐵尺，手裡的賬簿快戳到村民鼻子上："丁稅三錢，地稅五錢，剿餉二錢——拿不出糧的按市價折銀！"
林大河心頭一緊。按照系統提供的信息，崇禎年間的賦稅已經比萬曆年間翻了三番。他悄悄退到後院，從牆縫裡摳出藏着的錢袋——裡面只有十幾個銅板和一小塊碎銀，還是前幾天給王嬸家孩子"治病"得的謝禮。
前院突然傳來踹門聲。
"林大河何在？"
他硬着頭皮走出去，正看見稅吏用鐵尺撥弄着他沒來得及掩埋的堆肥坑。綠色的黏液沾在鐵尺上，冒出絲絲白煙。
"好膽！私煉毒藥？"稅吏臉色大變，三個衙役立刻抽出水火棍圍上來。
"大人明鑑！這是...是西域肥田的法子！"林大河急得滿頭大汗，指着角落裡剛冒芽的馬鈴薯，"您看這莊稼..."
稅吏蹲下身查看幼苗，突然冷笑："糊弄鬼呢？這草都沒長滿一拃高，秋稅你拿什麼交？"他嘩啦啦翻動賬簿，"按律，無糧可征者以地契抵——"
"慢着！"
清亮的女聲從籬笆外傳來。崔小滿背着捆柴火大步走來，發梢還沾着草屑。她二話不說擋在林大河面前，從懷裡掏出串用紅繩穿着的銅錢："這塊地是我家賃給他的，稅錢在這兒。"
稅吏掂了掂銅錢，狐疑地打量他倆："賃契呢？"
"在縣衙戶房存着呢。"崔小滿面不改色，"去年臘月我爹親手辦的，您要不信現在就去查？"
林大河注意到她說話時右手一直按在腰間鐮刀上，指節都泛了白。稅吏似乎也察覺到了威脅，哼了一聲把銅錢揣進袖袋："記上，崔家佃戶林大河，稅錢折銀八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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