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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磚面刻着模糊的"永樂十七年官窯"字樣，側面還有道深深的箭痕。崔小滿瞳孔驟縮："這是...屯堡的城牆磚！"
院外傳來周糧長不耐煩的咳嗽聲。林大河抓起測繩，順手把磚塞進袖袋。轉身時，他注意到灶王爺畫像旁有道新刻的記號——三顆五角星，和瘋婆婆的暗號如出一轍。
丈量從最遠的坡地開始。周糧長帶來的差役故意將測繩拉得松松垮垮，量出的畝數比實際少了三成。林大河不動聲色地跟着，每當差役動手腳，就用腳尖在土裡劃道淺溝做標記。
"這塊種着蕎麥的..."周糧長眯眼看了看文書，"按契該是周家地。"
"糧長說笑了。"林大河突然踢開界石旁的浮土，露出底下埋着的斷碑，"您看這'林'字還剩半邊呢。"
差役們面面相覷。周糧長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張發黃的紙："白紙黑字寫着——"
"且慢！"
沙啞的嗓音如破鑼般炸響。獨臂老兵不知何時出現在田埂上，褪色的戰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沒戴往日的斗笠，額角一道箭傷猙獰地翻卷着。
"劉...劉把總？"領頭差役突然結巴起來。
老兵沒搭理他，徑直走到周糧長面前："崇禎元年清丈魚鱗冊，第三甲第七戶。"他鐵鈎般的獨臂掀起衣擺，露出塊鎏金銅牌，"需要本官調縣衙存檔核對麼？"
陽光照在銅牌"錦衣衛北鎮撫司"的陰刻文字上，晃得周糧長臉色發青。林大河的系統界面突然劇烈閃爍，數條身份信息瀑布般刷出：
【崔小滿：前軍醫崔明之女，通曉簡易外科】
【七叔公：退役驛丞，掌握官方通信密文】
【貨郎張：邊軍夜不收，情報網絡成員】
【馬姨娘：原揚州瘦馬，周糧長胞妹非表妹】
最驚人的是最後一條：【獨臂老兵：錦衣衛暗樁，薩爾滸戰役倖存者，奉命調查賑糧貪腐案】
"這界石..."老兵用靴尖撥開浮土，露出底下更古老的刻痕，"分明是永樂年屯田軍的'申'字界，按制每界含五畝。"他獨臂一揮，測繩如鞭子般抽在周糧長腳前，"要本官請縣尊來看看麼？"
周糧長額頭滲出冷汗，突然奪過差役手中的測繩："方才量錯了！重來！重來！"
夕陽西沉時，林家地界終於重新釘樁。周糧長走時差點被田埂絆倒，馬姨娘攙着他，腰間的紅繩穗子掃過那方假官印，蹭上一道刺目的紅。
"明日就給你補地契。"老兵拍拍林大河肩膀，突然壓低聲音，"但周家不會罷休——他背後是戶房王典史。"
待眾人散去，崔小滿才從谷垛後鑽出來，手裡攥着個沾土的布包："馬姨娘落下的。"
包里是幾頁殘缺的賬冊，記錄着"兗州衛廩糧"、"折色銀"等條目。最驚心的是末尾那行硃批："霉變二千石，着摻新糧放賑"——墨跡暈染處，隱約可見半個血指印。
林大河翻到背面，發現賬冊被撕破的位置殘留着半個官印。系統立刻給出比對結果：【與周糧長所持文書官印紋路一致】
"看這裡。"崔小滿突然指着賬冊邊緣的油漬，"像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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