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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火箭撕裂黑暗的瞬間，林大河看清了地窖的全貌——三十多口貼着封條的木箱整齊碼放在東側，西側堆着發霉的糧袋，空氣中飄散着刺鼻的香料味，像是用廉價的檀香掩蓋着什麼。箭簇上的油布火把"噼啪"燃燒着，將周糧長扭曲的面容映在牆上。
"抓住他們！一個都別放跑！"周糧長的咆哮在地窖里迴蕩。他手中的算盤珠子激烈碰撞，像某種惡毒的咒語。
林大河將賬冊塞進懷中，滾到最近的糧垛後。穀粒在身下發出細碎的"沙沙"聲，霉變的麥子散發着一股令人作嘔的甜膩氣味。他抬眼望去，獨臂老兵已經抱着鐵箱沖向運糧通道，故意大喊："保護證物！"
"攔住那殘廢！"周糧長歇斯底里地揮舞着胳膊。四五個家丁立刻追了過去，他們手中的腰刀在火光下泛着寒光。
就在這時，一道瘦小的身影從陰影中竄出。來人戴着破舊的斗笠，粗布衣裳明顯大了一號，但林大河一眼就認出了那雙杏眼——是喬裝打扮的崔小滿！她像只靈巧的山貓，一個箭步衝到持弩家丁身後，手肘狠狠擊向對方後頸。
"這邊！"她壓低聲音，拽着林大河滾到一堆空麻袋後面。
兩人緊貼着潮濕的牆壁。林大河能感覺到崔小滿的呼吸噴在自己耳畔，帶着淡淡的草藥香。她腰間皮囊微微敞開，露出獸醫用的銀針和幾個小瓷瓶。
"麻沸散..."她在林大河手心快速劃着字，"等會兒我數到三..."
外面傳來馬姨娘尖細的嗓音："老爺！他們肯定走了暗道！就在酒缸後面！"
林大河抓起一把霉變的穀子，穀粒表面已經長出了紫黑色的菌絲。他朝崔小滿使了個眼色，突然揚手將穀子撒向最近的油燈。
"啊！我的眼睛！"
"有毒！快閉氣！"
霉粉在空氣中形成一團黃色的雲霧。崔小滿趁機掏出瓷瓶，將粉末吹向燃燒的火把。"嘭"的一聲悶響，刺鼻的白煙瞬間充滿了整個地窖。這不是普通的麻沸散，裡面還摻了辣椒粉和石灰，是崔小滿特製的"逃命散"。
趁着追兵們咳嗽流淚的混亂，兩人彎腰沖向酒缸後的暗道。暗道入口很窄，林大河必須側着身子才能擠進去。潮濕的牆壁上長滿了滑膩的青苔，每走一步都能聽見靴子踩碎蟲殼的"咯吱"聲。
"慢點..."崔小滿在前方引路，手中的火摺子只能照亮三步內的範圍，"這暗道有岔路..."
林大河注意到牆壁上刻着奇怪的符號——每隔十步就有一個五角星，旁邊還標着數字。最上面的刻痕已經模糊不清，越往深處越清晰，像是有人經常維護。
"是瘋婆婆的記號。"崔小滿的聲音在黑暗中飄忽不定，"小時候她常帶我來這兒...說下面是'記憶的倉庫'..."
暗道突然向下傾斜，林大河腳下一滑，整個人栽進個淺水坑。污水浸透了衣衫，那本賬冊卻被他高高舉起。火摺子掉進水裡熄滅了，黑暗中只聽見彼此急促的呼吸聲和遠處隱約的追兵叫罵。
"沒事..."崔小滿摸索着抓住他的手，"前面該有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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