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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驚蟄的悶雷在雲層里翻滾時，林大河正跪在田埂上扒開土層。指縫裡漏下的泥土泛着健康的黑褐色，去年埋下的秸稈已經腐化成絮狀——這是他按系統配方改良的堆肥成果。遠處傳來"哐當"的聲響，崔小滿正帶着幾個半大孩子架設新的引水竹管，春陽把她挽起袖管的手臂曬得泛紅。
【年度任務發布：畝產翻倍計劃】
【目標：三畝試驗田平均畝產達四石（約240公斤）】
【獎勵：抗旱麥種×10斤，解鎖"間作套種"技術】
【失敗懲罰：強制朗誦《齊民要術》注釋版（註：持續72小時）】
林大河盯着光幕上那個哭泣的表情符號，嘴角抽了抽。去年冬天瘋婆婆失蹤後，系統就變得格外惡趣味。他抓起根樹枝，在剛解凍的泥地上畫出六個方格子，每格都標上不同的符號。
"這是要布陣？"崔小滿甩着濕漉漉的手湊過來，發梢還掛着水珠。她彎腰時，別在腰帶上的鐮刀柄戳到林大河肩膀。
"豆麥輪作。"林大河用樹枝點着土圖，"這兩塊小麥收完種大豆，那兩塊大豆收完種小麥，剩下兩塊..."他突然頓住，樹枝尖在泥地上戳出個小坑——遠處田埂上，王老漢的旱煙杆正冒着青煙。
老人健步如飛的模樣完全看不出已過花甲。他一把攥住林大河正在翻麥茬的釘耙，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像老樹根："造孽啊！麥茬地養一冬的肥力，你拿來種豆？"
"王叔您聽我解釋..."林大河剛開口，老人已經蹲下去抓了把土。黢黑的指縫裡，幾根白色菌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看看！看看！"王老漢的煙杆劇烈顫抖，"麥子根須帶的共生菌，天下最好的肥力！"他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碗口大的疤，"老漢我萬曆年間在河南，親眼見過糟蹋麥茬地鬧起的饑荒..."
崔小滿突然插到兩人中間，手裡捧着個陶罐："王爺爺嘗嘗新釀的豆醬！"她掀開油布，發酵的醇香立刻沖淡了火藥味。老人盯着醬里完整的豆粒，喉結動了動。
趁王老漢被纏住的功夫，林大河趕緊把最後一壟麥茬翻進土裡。系統適時彈出提示：【豆科植物根瘤菌固氮效率提升15%，建議接種土著菌種】。他摸出個小陶瓶，這是用瘋婆婆留下的草藥與去年大豆根瘤混合培養的——自從老人失蹤，這些瓶瓶罐罐成了最珍貴的遺產。
日頭爬過柳梢時，井台邊已經聚起浣衣的婦人。馬姨娘的尖嗓子壓過搗衣聲："...昨夜裡又冒綠光！我隔着籬笆看得真真的，那豆苗底下窸窸窣窣像有東西爬！"
林大河和崔小滿交換了個眼神。自從開始試驗豆麥輪作，馬姨娘就像嗅到腥的貓，三天兩頭在村里散播謠言。上周說試驗田招來蝗神，前天造謠大豆使人不育，今天又升級成"妖光"。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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