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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少年們嚇得集體後退兩步。王小丫突然指着布偶後背："有字！"
林大河翻轉布偶，褪色的硃砂在麻布上歪歪扭扭畫着符咒。最下方的幾個符號他認得——是崔小滿教過的《千字文》里的"辰宿列張"，但被故意寫得支離破碎。
"馬寡婦的手筆。"趙二狗啐了一口，"上月李鐵匠續弦，她也在人家地基埋過這玩意兒！"
林大河正想細問，田壟盡頭突然傳來"咔嚓"一聲脆響。崔小滿一腳踩斷攔路的枯枝，褲腿卷到膝蓋，腰間別着的鐮刀沾滿草屑。她遠遠看見布偶，眼睛頓時瞪得溜圓。
"給我！"她劈手奪過布偶，指尖擦過那些繡花針時突然"嘶"地縮回手。針頭上泛着詭異的藍光，分明是淬了毒。
少年們嘩地散開。崔小滿的臉漲得通紅，攥着布偶的指節發白："我找她算賬！"
"慢着。"林大河突然奪回布偶，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一把拔掉所有毒針。他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截紅繩，三兩下把布偶捆成個奇怪造型，又插上兩根樹枝當胳膊。
"看好了——"他把改造後的布偶掛到竹竿上，風一吹，那對樹枝胳膊就"啪啪"打轉，"最新款稻草人，專嚇麻雀！"
王小丫第一個笑出聲。孩子們很快爭相模仿，有人扯下頭繩纏布條，有人用茅草編小人。不到半個時辰，試驗田四周就豎起了十多個奇形怪狀的"驅鳥衛士"，有個特別精巧的甚至戴着趙二狗貢獻的破草帽。
"比賽！"林大河舉起根竹竿當旗幟，"三天後誰做的稻草人趕鳥最靈，獎一包芝麻糖！"
孩子們的歡呼聲驚飛了整片田的麻雀。崔小滿蹲在田埂上生悶氣，突然感覺有人碰她手肘——林大河悄悄塞過來個東西，是那七根毒針，被小心地用樹葉包着。
"硝石礦附近才長的斷腸草。"他壓低聲音，"針尖淬的汁液至少窖藏三年...馬姨娘哪來的本事弄到這些？"
崔小滿瞳孔一縮。去年她爹留下的醫書里提過，這種毒是邊軍用來處理俘虜的。她剛要開口，村口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獨臂老兵派來的驛卒渾身是土，連水都沒喝就掏出一張告示："州府發勸農榜了！"粗麻紙上的官印還濕着，最醒目的是"免三年徭役"六個硃砂大字。
林大河剛要接，七叔公的棗木拐突然橫在中間。老人不知何時出現的，鬍子上的露珠都沒幹："後生，這榜接不得。"
孩子們頓時安靜如雞。七叔公用拐杖尖點着告示末尾的小字："凡入選者，需獻畝產秘法錄入《農政輯要》..."老人冷笑一聲，"去年劉家莊的王稻聖，交完秘方第三天，穀倉就蹊蹺走了水。"
崔小滿突然搶過告示對着陽光細看。在官印邊緣，有個幾乎透明的針孔狀痕跡——和她爹生前收到的徵兵令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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