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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2001年12月11日，動遷辦的人來了。
「侯大爺，這房子明天就要交給新的動遷戶了，您得搬走。」
「去哪兒？我們去哪兒？」
「這個...您得自己想辦法。」
我站在那間破房子裡，看着牆角發霉的被褥，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我心裡一沉。 「小李，我能再住幾天嗎？我實在沒地方去。」
「大爺，我也沒辦法，上面催得緊。您不是還有個兒子嗎？去他那兒住幾天吧。」
兒子？
我苦笑了一下。
「行，我知道了。」
小李走後，我坐在床上發呆。老伴在廚房收拾東西，不時傳來嘆氣聲。
我別無選擇，只能去找作清。
我收拾好幾個包袱，和老伴一起往大什字街走。
路上，老伴一直在抹眼淚。
「老頭子，你說作清會收留我們嗎？」
我沒說話。
說實話，我心裡也沒底。
但我必須試試。
畢竟，他是我的兒子。
·····················
12月11日晚上，我和老伴拖着幾個破包袱，再次站在了兒子家門口。
這一次，我下定了決心。
不管他怎麼罵，怎麼打，我都要討個說法。
我敲門，裡面沒動靜。
我繼續敲，一下，兩下，三下...
「砰砰砰！砰砰砰！」
「開門！作清！我是你爸！」
隔壁的鄰居開門看了看，又趕緊關上了。
我知道他們同情我，但誰也不敢多管閒事。
足足敲了半個小時，門終於開了。
侯作清穿着睡衣，臉色鐵青：「你個老東西，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
「兒子，我們沒地方住了，你讓我們進去住幾天行不行？」我哀求着。
「住幾天？你想得美！」
「我是你爸啊！你不能這樣對我！」
「你是我爸？」他冷笑，
「死一邊去，你要是不服，去法院告我啊。」
我老伴拉着我的袖子：「老頭子，咱們跪下求求他吧。」
我75歲的人了，從來沒給任何人跪過。
但為了有個家，我真的想跪。
可我剛要彎腰，侯作清一把推開我：「跪也沒用！這房子沒你的份！」
「作清，求求你了，外面零下二十度，我們會凍死的！」我老伴眼淚都出來了。
「凍死了正好，省得天天來煩我！」
這話一出口，我徹底火了。
「你還是人嗎？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就這麼對我？」
「養大我？那是你應該的！誰讓你生我的？」
「畜生！你就是個畜生！」我伸手要打他。
侯作清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狠狠一甩，我差點摔倒。
「老東西，你還想打我？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就在這時，兒媳婦王麗從裡面走出來。
我以為她會勸勸兒子。
「王麗，你說句話啊，我們真的沒地方住了。」
王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老公，慢慢開口：「爸，不是我們不想讓你們住，實在是...條件不允許。」
「這樣吧，」侯作清突然說，「你們想住也行，但我有條件。」
我心裡一喜：「什麼條件你說！」
「第一，你們得給我交房費，每個月一千塊。」
「一千？我們哪來那麼多錢？」
「沒錢就別住。第二，你不准叫任何人來家裡，包括小叔子一家。」
「他們是你弟弟妹妹啊！」
「我沒稀罕！第三，你們住進來不許指手畫腳，這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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