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鑑定人員把屍體抬上擔架準備運走時,倪喆注意到屍體後背部的白色睡衣上有幾條黑黑的污漬。他用手摸了摸,發現全是塵土。
這時刑警小胡跑了進來,看到一臉沉思的倪喆問道:「倪隊,怎麼樣,是不是自殺?」
「還不好說。」倪喆撓撓鬍子說。
「對了,剛剛鑑定科的同事在門下發現的不明物質有結果了,是油漬。」小胡報告了一個線索。
「哦?」倪喆走到門後,蹲下查看了門縫,門縫的寬度大約是1.5厘米左右。
為什麼門的下緣和門縫下的地板上會有油漬呢?倪喆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要判斷自殺還是另有人布局,有一個方法可以試試。」倪喆直視着電風扇架子上的斷繩,不緊不慢地說。
小胡疑惑地望着他。
倪喆找來一根捲尺,他先走到電扇下,量了下倒在一旁的椅子的高度,再站上椅子,量了量斷繩的長度。接着他把捲尺交給小胡並命令道:「你快追上去量一下屍體脖頸繩圈上斷繩的長度,還有死者除頭部以外的身高,馬上回來向我報告。」
「是!」小胡如離弦之箭般飛奔出寢室。5分鐘後,他氣喘吁吁地回來了,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測量結果。
倪喆又奪過小胡手中的捲尺,和他協作量了電扇架子到地板的距離。
最終他得出結論:「這不是自殺。」
小胡似乎也明白過來,睜大眼睛盯着倪喆說:「我懂你的意思了。『電扇架子下斷繩的長度』加『脖子繩圈後斷繩的長度』加『屍體除頭部外的身高』再加『椅子的高度』,這個加出來的數字小於『電扇架離地面的高度』。那麼就說明死者不可能站在現場這把椅子上上吊自殺,除非他能騰空。」
「不錯,有長進。」倪喆誇讚道。小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但倪喆突然又板起臉:「所以這是一起經過精心布局的謀殺,而且是密室謀殺。」
他對自己的新發現感到匪夷所思,又不自覺地來到窗邊,這次他發現外窗台的一塊積雪明顯被擦拭掉了,難道兇手真的是從窗戶出入的嗎?可是又怎麼解釋沒有腳印的雪地呢?此刻一個靈感突然閃現在倪喆的腦際——兇手會不會是樓下寢室的人呢?
這樣他就可以不必踩上雪地,直接從這裡爬到正下方自己寢室的窗外,再從窗戶進入房間。宿舍樓是三層建築,那麼二樓和一樓的人都有嫌疑。
「我們去205看看。」倪喆對小胡甩出這句話,往門口走去。小胡只好莫名其妙地跟在後頭。
「205的袁大鵬好像是死者的好朋友啊,我調查過,他也是班裡成績數一數二的學生。」小胡報告了自己先前的調查結果。
轉過樓梯,205的房門正敞開着。
倪喆禮貌性地敲了敲門。
一個滿臉鬍子,身材壯碩的男生頓時映入倪喆的眼帘。他正用剪刀剪開方便麵的肉醬包裝袋,準備吃午飯。
看到兩位陌生人的到來,他投來質疑的眼神。
「你好,我們是公安局的,請問你是袁大鵬同學嗎?」倪喆開口道。對方只是微微點點頭,拘謹地問:「我是,你們……有什麼事嗎?」
倪喆拉了張椅子坐下,小胡站在一旁準備做記錄。「關於朱凱的死,我們想找你了解點情況。」倪喆開門見山地說。
「哦,那你們想知道什麼呢?」
「朱凱平時有和誰結怨嗎?他這人個性怎麼樣?」
「他這人人緣還不錯,學校里也沒誰和他有仇的,老師和同學都很喜歡他。」
「那麼他最近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他有沒有可能自殺?」
「說到自殺的話,他有時情緒的確比較低落,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麼事。不過他這人膽子特小,就算他有自殺的念頭,估計也不敢真做。」袁大鵬擺出一本正經的表情。
「是嗎……難怪他自己把繩子切斷了。」倪喆似乎把剛才自己推翻自殺論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附和袁大鵬說道。
「繩子切斷了?」袁大鵬露出疑惑的神情,「我就知道他不敢自殺,最後還是要剪斷繩子,可惜……」
之後倪喆和袁大鵬又隨便聊了一會兒,倪喆起身走到窗邊,發現這裡窗框上的鐵柵欄是鑲得好好的,沒有缺損,顯然人是不可能從這裡出入。
「為什麼朱凱寢室的窗柵欄缺了兩根呢?」他好奇地問。
「哦,朱凱這人有點奇怪,他有幽閉恐懼症,那兩根是他擅自鋸斷的。為了這事學校還打算處分他呢。」
袁大鵬回答,「整個宿舍樓也只有朱凱的寢室沒有窗柵欄。」
這句話推翻了倪喆先前的推論。
既然所有的窗戶都鑲有牢牢的鐵柵欄,那兇手從朱凱寢室爬到自己房間的說法就自然不成立了。
密室之謎又重新樹立在倪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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