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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我舉起了鐵錘。
那一刻，十五年的痛苦、羞辱、絕望，全部涌了上來。
「這是為了我的女兒們。」我在心裡默默地說。
鐵錘砸下去的那一瞬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脫。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心裡斷裂了，又好像有什麼東西終於自由了。
劉軍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永遠閉上了眼睛。
我放下鐵錘，平靜地看着他。
十五年了，我終於不用再害怕他了。
我的女兒們，也不用再害怕了。
················································
殺死劉軍之後，我沒有逃跑。
我平靜地坐在客廳里，等着天亮。兩個女兒還在熟睡，她們不知道這個家終於安全了。
第二天早上，我主動去派出所自首了。
「警察同志，我殺了人。」我對值班的警察說。
那個年輕的警察一開始還不相信，直到跟我回到家裡，看到了劉軍的屍體。
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村子。
我以為村民們會指責我，會說我心狠手辣。畢竟，我殺了人。
但是，村民們的反應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第一個來看我的是鄰居王嫂。她握着我的手，眼淚嘩嘩地流：
「雪英，你受苦了。」
「王嫂，我殺了人，我是罪人。」我說。
「什麼罪人？」王嫂激動地說，「那個男人早就該死了！你這是為民除害！」
接着來的是村東頭的李大爺。他平時話不多，但是那天他拍着桌子說：
「劉軍不是人！雪英這是被逼的！」
更讓我震驚的是，連平時最愛說閒話的張嬸都為我說話：
「我早就看不下去了！劉軍把雪英打成那樣，我們都看在眼裡！」
村裡的老人、年輕人、甚至小孩，都在為我說話。
「雪英姐平時那麼善良，從來不和人爭吵。」
「都是劉軍太過分了，換了誰都受不了。」
「早該動手了，雪英忍得太久了。」
我聽着這些話，眼淚一直在流。
原來，這些年來，我以為沒有人關心我，沒有人理解我。但其實，大家都看在眼裡，都知道我過得不好。
只是，在那個年代，在農村，沒有人知道該怎麼幫助一個受家暴的女人。
幾個月後，我的案子開庭了。
法庭上，檢察官讀着起訴書：「被告人王雪英，故意殺人...」
聽到這些法律條文，我心裡很平靜。我知道我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我永遠難忘。
法官問：「有誰願意為被告人作證？」
我以為不會有人站出來。畢竟，誰願意為一個殺人犯作證呢？
但是，整個法庭突然站起了一大片人。
村里來了幾十個人，他們都要為我作證。
第一個發言的是王嫂：
「法官同志，我要為雪英作證。我親眼看到劉軍打她，不是一次兩次，是無數次！」
「有一次，劉軍把雪英打得頭破血流，血流了一地。我當時就想報警，但是雪英不讓，她怕連累孩子。」
第二個是李大爺：
「我住在隔壁，經常聽到劉軍罵雪英，打雪英。每次都是雪英在哭，在求饒。」
「有好幾次，我想過去勸架，但是劉軍那個人太兇了，我一個老頭子也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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