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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運氣！」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雪梅苦笑，「人家能抓住機會，這就是本事。而你呢？下崗了找不到工作，創業也失敗了，這就是讀書的結果？」
我想反駁，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因為我發現，我竟然無法反駁她的話。
那一夜，我失眠了。
躺在黑暗中，我不斷地問自己：難道讀書真的沒用嗎？難道那些年的努力都是白費的嗎？
窗外，志強家燈火通明，傳來陣陣歡聲笑語。而我們家，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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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過後，我開始瘋狂地投簡歷。
第一次面試是在一家民營企業，做行政管理。我穿上最好的西裝，提前半小時到達。
接待我的是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五六歲的女孩，胸前掛着「人事經理」的牌子。
「林先生是吧？華中科技大學畢業？」她看着我的簡歷，「不過您今年四十二了？」
「是的，但我經驗豐富，學習能力強...」
「不好意思，」她打斷了我，「我們公司比較年輕化，一般不招收35歲以上的員工。您這個年紀...說實話，有點尷尬。」
尷尬？我的臉瞬間紅了。
第二次面試更離譜。那個90後HR直接問我：「林先生，您都四十多了，為什麼還要換工作？是不是在原單位混不下去了？」
「我...我是因為單位改制...」
「哦，被優化了啊。」她一副瞭然的表情，「現在這個時代變化太快，像您這樣的中年人確實容易被淘汰。」
我差點當場發火。被淘汰？我一個985大學生，會被淘汰？
連續面試了十幾家公司，結果都一樣。
要麼嫌我年齡大，要麼嫌我要求高，要麼就是杳無音信。
一個月過去了，存款見底，房貸還要還，女兒的學費也到期了。
「志遠，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雪梅終於爆發了，「隨便找個工作先干着，總比在家坐吃山空強！」
「我一個大學生，怎麼能隨便找工作？」
「大學生又怎麼樣？大學生就不用吃飯了？」
雪梅的聲音越來越尖銳，「你看看別人家的老公，哪個不是在掙大錢？就你還在這裡挑三揀四！」
沒辦法，我只能放下身段，開始找一些門檻低的工作。
最後，我在網上看到一個外賣員招聘廣告。不要學歷，不限年齡，多勞多得。
那天去美團外賣站點報名的時候，我戴着口罩和帽子。
「新人啊？」站點經理是個三十出頭的小伙子，「工作很簡單，就是送餐。不過這活兒挺辛苦的，您這個年紀...能堅持嗎？」
「能堅持！」我咬着牙說。
拿到外賣箱和頭盔的那一刻，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
第一天送外賣，我戰戰兢兢。
每次等紅綠燈的時候，我都把頭盔壓得很低，生怕被熟人看見。
中午送餐高峰期，我在一棟寫字樓下面等電梯。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志遠？真的是你啊！」
我回頭一看，是以前電力局的同事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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