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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匿名舉報？那不過是給他們時間去掩蓋，去「處理」掉更多像陳爍一樣的人，甚至，像我一樣的人。
我要讓他們，在最光鮮的時刻，看到最醜陋的膿瘡。
學校一年一度的優秀學生表彰大會暨高校招生諮詢會，定在下周五。
屆時，不僅有全校師生，還會有市里一些高校的招生老師，幾家受邀的媒體記者，以及部分家長代表。
我把U盤插進電腦，拖動音頻文件，剪輯出那段冰冷的機械音。然後用手機拍下『清源工程』的殘片，放大，確保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見...
我需要一個人配合。一個能接觸到大會播放設備的人。
我想到了林濤。他負責學生會的宣傳工作，平時沉默寡言，有些邊緣，但有一次，我看到他在王嚴當眾訓斥一個成績下滑的學生時，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機房整理表彰大會要用的暖場視頻和 PPT 模板。電腦屏幕的光映着他有些蒼白的臉。
「林濤，」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能和你聊聊嗎？」
他抬起頭，扶了扶眼鏡：「周燃？有事？」
「關於大會的 PPT……」我壓低聲音，「我想……加一點東西進去。」
他愣了一下，隨即警惕起來：「加什麼？王主任都審過的，不能隨便改。」
「我知道。」我從口袋裡拿出那個 U 盤，沒有遞給他，只是讓他看到，「這裡面，有一些……關於『最後一間教室』的真相。」
林濤的臉色瞬間變了，他下意識地朝門口看了一眼，聲音更低了：「你……你瘋了？你想幹什麼？」
「我想讓更多人知道，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直視着他的眼睛，「陳爍，你知道他吧？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林濤沉默了，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
「我看到過……一些學生從那裡出來，眼神……很奇怪。」他小聲說。
「這不是意外，林濤。」我把 U 盤往前推了推，「這裡面的東西，能證明一切。我只需要你……在播放的時候，替換掉幾分鐘的內容。就幾分鐘。」
他盯着那個 U 盤，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滿了掙扎。
「如果被發現……」
「我知道風險很大。」我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還會有下一個陳爍，下下個。也許……就是我們自己。」
他猛地抬起頭，瞳孔微微收縮。
空氣凝固了幾秒。
「……把 U 盤給我。」他終於開口，聲音很輕，「告訴我，什麼時候，替換哪部分。」
我感到喉嚨有些發緊：「開場後，優秀學生代表發言結束，播放『校園風采』視頻的時候。」
他點點頭，接過 U 盤，迅速插進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操作起來，沒有再多說一個字。機房裡只有鍵盤輕微的敲擊聲和電腦風扇的嗡鳴。我看到他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幾分鐘後，他拔下 U 盤，遞還給我。
「……好了。」他深吸一口氣，「希望……我們是對的。」
表彰大會如期而至。禮堂里坐滿了人，紅色的幕布，鮮艷的橫幅，一切都顯得那麼喜慶和莊重。我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手心冰涼，心臟在胸腔里狂跳。王嚴和校長坐在主席台正中央，臉上帶着公式化的笑容。
燈光暗了下來。
大屏幕亮起。
我的呼吸幾乎停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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