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叫聲從內宅傳出,家僕們慌亂奔走,衣袂翩飛。
秦府老管家年逾花甲,仍拄杖疾行,面色蒼白地快步來到主院,聲音帶着顫意:「夫人,小姐,不好了,御林軍……御林軍將府邸團團包圍!」
話未說完,院外已傳來鐵騎踏地、兵刃碰撞的沉悶聲響。
此時,秦風華正沉睡於閨閣。
丫鬟阿月慌慌張張推門而入,低聲急喚:「小姐,快醒醒!外頭……外頭來了御林軍!」她的聲音帶着哭腔,手足無措地為秦風華披上錦襖。
秦風華半睜着眼,神情惶然,像被這突如其來的驚變嚇住。
可她袖下素手微抖,心頭卻冷靜如冰,思緒飛轉。府中近日並無大過,按理不應有此大禍。
她低聲問道:「可是父親回府時曾有異樣?」聲音雖柔,卻暗藏威嚴。
阿月哽咽着搖頭:「老爺早上還與二爺在書房議事,並無異狀……」
秦風華沉吟片刻,外間已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她攏了攏衣襟,快步隨丫鬟步出閨閣。長廊間燈火通明,雪色映着檐下紅燈,風吹得燈影晃動,仿若末世將至。
前院中,御林軍列陣森嚴,鐵鎧之下,刀槍冷冽反光。
秦尚書神色如常,身着大紅官袍,立於眾人之前。
秦夫人披着狐裘,面如死灰,身旁幼子秦瑾與長姐秦雪皆已泣不成聲。
長兄秦驍則強作鎮定,目光焦灼地望向父親。
御林軍統領高大威武,面容冷峻,手持金牌高聲道:「奉聖上御旨,秦尚書涉嫌勾結商賈,通敵賣國,今奉密報,需即刻押解大理寺,聽候審問!」話音落地,御林軍齊齊圍住眾人。
一時間,秦府眾人跪倒在地,哭聲、呼喊聲交織。
秦夫人更是撲倒在秦尚書懷中,淚如雨下:「老爺,冤枉啊!天理何在——」
秦風華卻在混亂中,目光如炬,冷靜地觀察着一切。
她注意到父親神色未有驚惶,反而在聽到「密報」二字時,眉梢微動。
她心頭一緊,暗暗思忖:此事絕非偶然,莫非官場與商場之禍一同襲來?
父親一向謹慎,何以落此陷阱?是何人背後操控,將秦家一網打盡?
御林軍統領已催促:「時辰緊迫,尚書大人,還請自便。」語氣雖恭敬,眼底卻無半分溫情。
秦尚書微微頷首,自袖中取出一枚溫潤玉佩,趁御林軍不備,悄悄遞至秦風華掌中。
低聲附耳,聲音如風過雪原,帶着不容置疑的堅毅:「風華,守家為重,保全族人,切忌輕舉妄動。
記我一言——『鐵馬冰河入夢來』,禍福難料,汝需自持。」
玉佩微涼,秦風華指尖一顫,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強忍未落。她低聲應道:「父親放心,風華必不辱命。」
秦尚書已被兩名御林軍簇擁而行,秦夫人哭倒在地,長姐、幼弟亦聲聲哀求。
院中殘雪未化,夜風捲起檐下燈籠,搖曳出幾分蒼涼。秦府上下,跪地相送,哀嚎之聲在臘月夜色中久久不散。
御林軍押解秦尚書自府門而去,馬蹄聲遠,火光漸黯。
秦府門前,秦風華攙扶着母親,強作柔弱,低聲安慰:「娘,爹爹一向忠貞自守,天理自有公斷。
如今府中還需您撐持,切勿傷身。」她又擁住幼弟秦瑾,輕輕為他拭淚,柔聲勸道:「瑾兒,姐姐在,莫怕。」
秦夫人失魂落魄,緊緊攥住女兒衣袖,哽咽道:「風華,家裡全靠你了……」
秦風華低下頭,淚水順腮滑落。
趁眾人不察,她對心腹老管家低聲吩咐:「速遣人探查御林軍去向,並留意府外有無異動,商號賬冊、庫房印鑑,皆要妥善收起,不得外泄半分。」老管家神色鄭重,悄然退下。
府中各院燈火通明,秦風華安頓好母親與弟妹,她手中緊握父親所贈玉佩,腦海里浮現那句詩:「鐵馬冰河入夢來。」鐵馬——權力的兵鋒,冰河——世道的寒冷。
父親以詩相贈,斷非無意。莫非此禍源自商場暗流,抑或朝堂權謀?
她在腦中迅速梳理家族近來的賬目與人情往來,思及府中商號,心頭一緊:若有敵手藉機生事,秦家必危!
「父親,風華必守家業,誓查明真相!」她在心底喃喃自語,語氣堅定如鐵。
就在此時,遠處高牆陰影下,一道黑影悄然掠過。那人着夜行衣,身形瘦削,動作極快,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
秦風華心中一凜,目光隨即鎖定,卻見對方在火光未及處停留片刻,似在窺探秦府動靜,繼而一閃不見。
她心頭警兆大作:夜半突變,御林軍、密報、神秘人影……莫非這場風波背後,還有更深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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