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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蝮蛇』在看着你…」
電子音冰冷的話語，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的耳膜。
恐懼瞬間凍結了我的血液！
他/她怎麼知道我的位置？難道真有鬼不成？
不！現實點！追蹤！手機信號？或者…這破倉庫周圍有隱藏的攝像頭？
我猛地抬頭，目光驚恐地掃視着後巷斑駁的牆壁、高高的通風口、遠處樓頂的水塔…
任何一處陰影，都可能藏着一雙冰冷的眼睛！
「快點！十秒！不跳，就等着收屍！」 電子音毫無感情地倒數，「十…九…」
沒有時間思考！
陳隊長生死未卜，用命換來的U盤在我手裡，而「蝮蛇」的威脅近在咫尺！
我死死攥緊口袋裡那個小小的黑色U盤，指尖冰涼。
目光投向左邊第三個巨大的綠色工業垃圾桶。
蓋子半掩着，散發着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跳進去？這算什麼？自投羅網？
但那個聲音精準地報出了垃圾桶的位置…他/她就在看着！
「八…七…」 倒計時如同喪鐘！
我一咬牙，沖向那個綠色垃圾桶！
用盡力氣掀開沉重的塑料蓋！
濃烈的惡臭撲面而來，裡面是半桶黏糊糊的廚餘垃圾和廢棄包裝袋。
沒有選擇！
在倒數「三」的時候，我閉住氣，忍着強烈的嘔吐感，翻身跳了進去！
身體陷入冰冷粘稠的垃圾中，惡臭幾乎將我熏暈。
頭頂的蓋子「哐當」一聲被蓋上！
眼前瞬間一片漆黑！
只有垃圾桶縫隙透進的幾縷微光，以及令人窒息的惡臭。
我蜷縮在令人作嘔的垃圾堆里，心臟狂跳，耳朵豎得老高，捕捉着外面任何一絲聲響。
幾秒鐘後。
一陣輕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腳步聲靠近。
停在垃圾桶邊。
蓋子被輕輕掀開一條縫。
一張摺疊得很小的紙條，被塞了進來，掉在我腿邊的垃圾袋上。
一個壓得極低、完全陌生的男人聲音響起，語速飛快：
「聽着！U盤交出來！塞回這張紙條下面！別耍花樣！我知道你長什麼樣！敢亂動，巷子兩頭都有我們的人，你立刻變篩子！」
「你女朋友叫李小雨，在市中心『時光咖啡』打工，對吧？她今天穿藍色碎花裙，扎馬尾辮，很漂亮。」 聲音帶着赤裸裸的威脅，「不想她出事，就照做！你只有三十秒！」
我的大腦「轟」的一聲！
小雨！他們竟然查到了小雨！還用她來威脅我！
憤怒和恐懼瞬間淹沒了惡臭帶來的不適！
他們不是鬼！是人！是手段狠毒、情報能力極強的犯罪組織！
追蹤手機、鎖定位置、查清我的人際關係…對他們來說並非難事！
三十秒！
我顫抖着手，摸出口袋裡那個沾着污漬的U盤。
看着腿邊那張摺疊的紙條。
交出去？這是陳隊長和張振邦兄弟用命換來的東西！是扳倒「蝮蛇」和內鬼的關鍵！
不交？小雨怎麼辦？她完全是無辜的！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像刀子割在心上。
在倒計時最後幾秒，巨大的無力感和對小雨的擔憂壓倒了所有。
我咬着牙，將那個沉重的U盤，塞進了紙條下面粘稠的垃圾里。
幾乎同時，一隻手閃電般從蓋縫伸入，精準地摸走了紙條和下面的U盤！
蓋子「哐」地再次蓋嚴！
垃圾桶里再次陷入黑暗和死寂。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狂亂的心跳。
U盤…交出去了…
小雨…應該安全了吧？
巨大的失落感和自我厭惡湧上心頭。
我辜負了陳隊長的犧牲…
就在這時！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短促而尖銳的汽車喇叭聲！
「滴——！」
緊接着，是那個陌生男人壓低聲音、帶着一絲急促的咒罵：「媽的！條子？！」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迅速遠去！
警車？警察來了？
是陳隊長的後手？還是巧合？
希望的火苗剛剛燃起，那個冰冷的電子音再次在我口袋裡的手機中響起！
「交易完成。表現不錯，快遞員。」 聲音依舊毫無感情。
「垃圾桶底有個夾層，裡面有給你的『報酬』和下一步指示。警察快到了，不想被當成同夥抓進去，就按我說的做。現在，你有三分鐘。」
電子音說完，立刻掛斷。
報酬？指示？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不顧一切地在惡臭的垃圾底部摸索。
果然！在垃圾桶底部冰冷的鐵皮上，摸到一個非常隱蔽的、用強力膠帶粘着的薄薄塑料密封袋！
撕下來，借着縫隙透進的光，看到裡面有一小卷鈔票，一部嶄新的、沒有任何標識的廉價一次性手機，還有一張打印的小紙條。
紙條上只有一行字：
「用新手機。立刻去城西『老吳汽修廠』。找吳建國。說『陳隊介紹來修油箱』。他會幫你。別回頭，別聯繫任何人，警察在找你，內鬼也在找你。倒計時開始。」
老吳汽修廠？吳建國？陳隊介紹？
這…這是陳隊長預留的逃生通道？還是另一個陷阱？
那個電子音，到底是誰？是敵是友？
警笛聲由遠及近，已經清晰可聞！
沒時間猶豫了！
我掙扎着從惡臭的垃圾桶里爬出來，渾身沾滿污穢，狼狽不堪。
巷子口，紅藍警燈的光芒已經開始閃爍！
我最後看了一眼倉庫的方向，那裡死寂一片，心中一陣絞痛。
陳隊長…張振邦…
來不及悲傷！
我緊緊攥着那個密封袋，像抓住最後的浮木。
將口袋裡自己那部可能被追蹤的舊手機狠狠摔在地上，用力踩碎！
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朝着與警笛聲相反的方向，衝進後巷迷宮般複雜的岔路！
在污水橫流的窄巷裡拼命奔跑，拐過幾個彎，確認暫時甩開了可能的視線。
我停下來，劇烈喘息，肺部火辣辣地疼。
掏出密封袋裡那部廉價的一次性手機，開機。
屏幕亮起，只有一個未接來電的記錄，號碼未知。
還有一條未讀短信，發送時間就在一分鐘前：
「汽修廠是安全的。但『蝮蛇』知道U盤是假的。你時間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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