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單上排第一的…就是他身邊的…林秘書!」
張振邦嘶啞的話語,如同驚雷在狹小的維修間炸響!
我渾身血液幾乎凝固!
周振國副局長的貼身秘書林海?那個總是面帶微笑、文質彬彬的年輕人?
他是內鬼?!而且排在名單首位?!
巨大的恐懼和寒意瞬間取代了剛剛獲得的安全感!
「你…你確定?」 我聲音發顫,盯着張振邦因痛苦和激動而扭曲的臉。
「千真萬確!」 張振邦急促地喘息,眼神卻異常堅定,「我哥…張國棟…用命換來的情報!林海…是『蝮蛇』組織在警局內部埋得最深、級別最高的『鼴鼠』!他直接對『蝮蛇』負責!所有關鍵信息…都經過他的手!」
他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周局…周局可能被蒙蔽了!林海是他的心腹!他安排的接應…很可能就是林海的人!我們…我們自投羅網!」
頭頂,傳來隱約的、有規律的敲擊聲!
三短一長!
是周局短信里約定的接應信號!
他們到了!就在上面!
維修間的門,是唯一的出入口!
開門,可能是林海的人,死路一條!
不開門?周局如果清白,我們錯失生機,且會被當成拒捕或同夥!
進退維谷!
敲門聲變得急促!帶着不耐煩!
「王磊!張振邦!我們是市局特別行動組!奉周局命令接應你們!開門!」 一個陌生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聽起來正氣凜然。
但誰知道面具下是誰?
張振邦掙扎着想坐起,眼神絕望。
我強迫自己冷靜!冷汗浸透後背。
周局…林秘書…真密鑰…
吳建國用命換來的打火機,此刻在我口袋裡冰冷而沉重。
不能硬拼!更不能交出密鑰!
一個極度冒險的計劃瞬間在腦中成形!
陽謀!賭一把周局的立場!
我深吸一口氣,對着門外大喊:「別開槍!我們開門!張振邦受傷了,需要擔架!」
同時,我飛快地脫下自己髒污的外套,裹住旁邊一個生鏽的、拳頭大小的廢棄齒輪!
將齒輪塞進張振邦懷裡,用眼神示意他抱緊,偽裝成重要物品!
張振邦瞬間明白了我的意圖,眼神閃過一絲決絕,緊緊抱住那團「東西」。
而我,則迅速將那個真正的銀色打火機(密鑰),塞進了維修間角落一個廢棄機油桶底部厚厚的油泥里!只露出一個極其不起眼的邊角!
做完這一切,我深吸一口氣,走到門邊。
「我們開門了!」 我大聲喊道,同時猛地拉開了沉重的鐵門!
門外,站着四個穿着黑色作戰服、全副武裝的警察,槍口低垂但警惕。
為首一人,國字臉,表情嚴肅,正是周振國副局長身邊常見的行動隊長——趙剛!
而站在趙剛側後方的,赫然是穿着筆挺西裝、戴着金絲眼鏡,看起來溫文爾雅卻眼神深邃的秘書——林海!
林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第一時間精準地掃過我和張振邦,最後落在了張振邦懷中緊緊抱着的、用我外套包裹的「東西」上!
他嘴角似乎勾起一絲極淡的、難以察覺的弧度。
「王磊,張振邦,辛苦了。周局派我們來接你們。」 趙剛隊長公事公辦地說道,示意身後兩人上前,「擔架!」
兩個隊員立刻抬着摺疊擔架進來。
林海往前一步,語氣溫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關切:「振邦同志傷得不輕啊。快,小心抬出去。還有…陳隊長和吳建國同志用生命守護的東西呢?周局特別交代,務必確保安全,由我親自護送回局裡最高級別的證物室。」
他的目光再次鎖定張振邦懷裡的「包裹」。
張振邦抱得更緊了,眼神充滿「警惕」和「不信任」,虛弱但倔強地說:「不…不行!這東西…必須…必須親手交給周局!」
我立刻接口,帶着「憤怒」和「後怕」:「林秘書!我們一路被追殺!誰知道局裡還有沒有內鬼?這東西,只能當面交給周局!否則,對不起陳隊和吳師傅!」 我故意把「內鬼」兩個字咬得很重,目光掃過林海。
林海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底閃過一絲陰鷙,但瞬間恢復如常:「理解你們的顧慮。但周局正在指揮全局抓捕『蝮蛇』及其黨羽,暫時無法脫身。趙隊長是絕對可靠的,由他和我們共同護送,確保萬無一失。請配合工作,這也是周局的命令!」
他搬出了周局的命令,語氣加重,帶着無形的壓力。
趙剛也上前一步,神情嚴肅:「王磊,張振邦,請相信組織!配合我們工作!外面車輛已經準備好,隨時可能還有危險!」
氣氛瞬間緊繃!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張振邦懷裡的「假密鑰」上,帶着志在必得的意味。
硬抗下去,只會引發衝突!我們毫無勝算!
張振邦看着我,眼神交流。
我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按計劃進行!
張振邦「無奈」地、帶着極大的「不甘」和「悲痛」,緩緩鬆開了抱着「包裹」的手。
一個隊員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接過了那個沾滿油污、裹着破外套的「重要物品」。
林海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抑制的得色,但迅速掩飾,對趙剛說:「趙隊,請務必小心保管!直接送上車!我們立刻護送兩位同志和證物回局裡!」
「好!」 趙剛點頭,親自護送着那個隊員和「包裹」轉身向外走。
另外兩個隊員則上前,準備攙扶我和張振邦。
林海站在門邊,看似謙和地讓路,目光卻如同冰冷的掃描儀,再次掃過小小的維修間,似乎想確認沒有遺漏。
他的目光在角落那個廢棄的機油桶上停留了半秒。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
但他很快移開了目光,嘴角重新掛上公式化的微笑:「兩位,請吧。」
我和張振邦被攙扶着,跟在趙剛和林海身後,走出維修間,爬上向上的豎梯。
外面停着兩輛黑色越野車。
抱着「假密鑰」的隊員和趙剛上了第一輛車。
我和張振邦被安排和林海同乘第二輛車!
車門關上,引擎發動。
林海坐在副駕,透過後視鏡,看着后座虛弱的張振邦和緊張的我,臉上那溫文爾雅的笑容漸漸變得冰冷而詭異。
他拿出手機,似乎要撥號匯報。
就在這時!
我的口袋裡,那部屬於「老鷹」(周振國)的一次性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新短信,來自一個未知號碼(顯然是周局通過安全線路發的):
「『蝮蛇』在車隊!真密鑰位置安全否?堅持住!真正的收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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