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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小潘回到自己的小屋，關上門，整個人癱坐在床上。
房間很小，只有幾平米，一張單人床，一個破舊的衣櫃，還有一張小桌子。
牆上貼着他和李小玲的合影，那是去年春天在公園裡拍的，兩人笑得很甜。
現在看着這張照片，小潘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
「我到底算什麼？」他對着照片自言自語，「一年啊，整整一年！」
他想起剛來石家莊的時候，身上只有200塊錢，連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是李小玲給了他工作，給了他溫暖，也給了他作為男人的自信。
可現在呢？一句話就把他打回了原形。
小潘越想越憤怒，抓起照片狠狠撕碎，碎片散落一地。
「不行，我不能這樣完了。」他咬着牙站起來，「她想甩了我，沒那麼容易！」
他在屋裡來回踱步，腦子裡亂糟糟的。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打開抽屜，拿出了攢了半年的800塊錢。
這是他的全部家當。
小潘穿上外套，走出小吃店，來到街上的藥店。
「師傅，有睡眠藥嗎？」他問櫃檯後的老頭。
「你要睡眠藥幹什麼？」老頭看了他一眼，「年紀輕輕的，睡不着覺？」
「失眠，嚴重失眠。」小潘撒了個謊。
老頭給了他一瓶安定片：「這個溫和一點，一次吃一片就行，別多吃啊。」
小潘接過藥瓶，心裡冷笑：一片？一瓶都不夠！
回到房間，小潘坐在床邊，看着手裡的藥瓶。
他想起老家的父母，想起村裡的鄉親們。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為了一個女人要死，會怎麼想？
小潘擰開瓶蓋，倒出十幾粒白色的藥片。
他沒有水，直接干吞了下去。
藥片很苦，在嘴裡化開，苦味一直蔓延到心裡。
小潘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等。
可是過了十分鐘，他還是很清醒。
「怎麼還沒效果？」他坐起來，又倒了幾粒藥片出來，「再吃幾片。」
這次他吃了差不多十片，肚子開始有些不舒服，頭也有點暈。
「這就對了。」小潘重新躺下，「馬上就解脫了。」
可是躺着躺着，他腦子裡又開始胡思亂想。
他想起第一次和李小玲接吻的那個晚上，想起她教他做一個成熟的男人。
想起她說過的話：「潘子，你要記住，男人不能窩囊，要有擔當。」
「有擔當？」小潘突然睜開眼睛，「她把我玩了一年，我就這樣死了，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藥勁兒開始上來了，小潘感覺頭很重，但是心裡的憤怒卻越來越強烈。
「憑什麼她可以這樣對我？」
他掙扎着坐起來，「憑什麼她說甩就甩？」
他想到李小玲剛才那副嘴臉，想到她說的那些傷人的話，想到她眼中的輕蔑。
「我給她青春，給她真心，她卻說我是孩子？」
「她說那個男人有車有房，我就不配愛她？」
越想越憤怒，小潘感覺胸口像有團火在燒。
他想起剛來石家莊的時候，自己多麼卑微。
住在這個破房子裡，每天起早貪黑幹活，一個月才幾百塊錢。但是有了李小玲，他覺得一切都有了意義。
「我為了她，連家都不回了！」小潘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腦袋，「過年的時候，媽打電話讓我回去，我說忙，不能回。其實就是捨不得離開她！」
他想起去年冬天，李小玲生病了，他整夜守在她身邊，給她煮粥，給她買藥。那時候她還說：「潘子，你真好，姐姐沒白疼你。」
小潘冷笑，「原來疼我就是為了玩我！」
藥效越來越強，小潘感覺天旋地轉。
他搖搖擺擺地站起來，走到鏡子前看着自己。
鏡子裡的人臉色蒼白，眼神渙散。
「我不能這樣死了。」小潘對着鏡子說，「我要讓她知道，我不是她想甩就能甩的！」
他想起村里老人常說的一句話：「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我就是太善良了！」小潘用力錘了一下牆壁，「她以為我只會哭，只會求她？我讓她看看，我也是有脾氣的！」
房間裡很安靜，只有小潘粗重的呼吸聲。
藥效讓他的思維變得混亂，但是有一個念頭卻變得異常清晰：
不是自己死，而是讓她付出代價。
「她不是瞧不起我嗎？」
小潘的聲音變得陰森，「那我就讓她知道，惹急了老實人，比什麼都可怕！」
他踉踉蹌蹌地走向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停了一下。
這一推門，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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