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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一刀下去，一切都結束了。
李小玲倒在血泊里，眼睛睜得很大，似乎到死都不敢相信，這個她看不起的小子，真的敢動手。
小潘愣愣地站在那裡，手裡還握着滴血的刀。
鮮血濺到了他的臉上、衣服上，溫熱的液體讓他突然清醒過來。
「我...我殺人了？」小潘看着躺在地上的李小玲，整個人都在發抖。
「她死了...真的死了...」小潘雙腿發軟，險些站不穩。
房間裡很安靜，靜得可怕。
只有牆上的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聲都像錘子敲在小潘心上。
「怎麼辦？怎麼辦？」小潘慌了，徹底慌了。
他從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
剛才拿刀的時候，他只是想嚇唬李小玲，想讓她道歉，想讓她重新接受自己。
小潘丟下刀，蹲在李小玲身邊。
她的眼神已經沒有了光澤，那張曾經讓他着迷的臉，現在蒼白如紙。
「美玲...美玲...」小潘伸手想去摸她的臉，但手剛伸出去就縮了回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是不管他怎麼叫，李小玲都不會再回答他了。
鮮血還在從傷口流出來，很快就在地上匯成了一灘。
血腥味瀰漫在房間裡，讓小潘感到噁心。
「不行，我得走！」小潘突然站起來，「我得趕緊走！」
他看了看四周，想收拾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收拾什麼。
錢？他沒什麼錢。衣服？身上這身已經沾滿了血。
「算了，什麼都不要了！」小潘沖向門口，但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他回頭看了看李小玲，心裡突然湧起一陣難以名狀的情緒。
這個女人，他愛了一年的女人，就這樣死在了自己手裡。
小潘的眼淚流了下來，「為什麼要說那些話？為什麼要逼我？」
如果李小玲剛才害怕了，如果她求饒了，如果她沒有說那句「你砍吧」...
但是世界上沒有如果。
小潘擦了擦眼淚，轉身衝出了房間。
小吃店的門沒鎖，小潘直接沖了出去。
外面是夏天的夜晚，空氣悶熱，沒有一絲風。
街上很安靜，偶爾有一兩輛車開過，車燈照在小潘身上，讓他渾身的血跡更加醒目。
「不能走大路！」小潘意識到這個問題，趕緊鑽進了旁邊的小巷子。
巷子裡很黑，只有遠處的路燈透過來一點微弱的光線。小潘貼着牆根走，儘量不發出聲音。
他不知道要去哪裡，只是本能地想逃跑。
走着走着，小潘開始後悔了。
「我為什麼要殺她？」他在心裡問自己，「她雖然絕情，但也不至於死啊！」
可是後悔有什麼用？什麼都挽回不了了。
小潘想起村裡的父母，想起他們對自己的期望。他們砸鍋賣鐵供他讀書，希望他在城裡有出息。
現在好了，不但沒出息，還成了殺人犯。
「爸，媽，對不起...」小潘邊走邊哭，「兒子不孝，給你們丟臉了...」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小潘來到了南石家莊村口。
這裡離小吃店已經有一段距離了，他覺得應該安全一些。
東方出現了一絲魚肚白。小潘走得很累，衣服被汗水和血水浸透了，緊緊貼在身上。
就在這時，前方出現了兩個人影。
那是兩個穿制服的人，正朝他這邊走來。
「站住！」其中一個人喊道，「你是什麼人？」
小潘想轉身跑，但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兩個人走近了，小潘看清了，是警察。
「你身上怎麼這麼多血？」其中一個警察問道，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的警棍上。
小潘張了張嘴，想說話，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跟我們走一趟。」另一個警察說着，掏出了手銬。
就這樣，小潘被抓了。
他沒有反抗，也反抗不了。從看到警察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在警車上，小潘望着窗外漸漸亮起來的天空，心裡想着李小玲臨死前的那句話：「你砍吧！」
三個字，葬送了兩個人的人生。
一個20歲的青年，從此要在監獄裡度過最好的年華。
一個45歲的女人，永遠不會再看到明天的太陽。
而這一切，都源於一場本不該開始的愛情遊戲。
後記： 2001年7月19日上午8時許，石家莊市公安局長安分局西兆通刑警中隊在例行巡邏時，抓獲了渾身血跡的小潘。經審查，小潘如實交代了殺害老闆娘李小玲的全部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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