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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翠竹推開內室的門，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
太夫人半倚在紫檀雕花床榻上，臉色灰白如紙，額頭上冷汗涔涔，幾縷銀髮貼在臉頰上。
她的胸膛急促起伏，呼吸又淺又快，雙唇微微發紫，看起來極是痛苦。
太夫人床邊圍着幾個貼身的嬤嬤丫鬟，個個愁眉苦臉。
楊府醫坐在圈椅上，正捋着花白鬍鬚沉思，眉頭擰成了疙瘩。
"祖母。"蘇雲棠快步走到床前，輕聲喚道。
太夫人費力地睜開眼，瞧見蘇雲棠，渾濁的眼中總算有了些光彩："清溪...你來了...祖母這回怕是...怕是熬不過去了..."
"祖母別說這樣的話。"蘇雲棠一邊說着，一邊將藥箱放到床頭的小几上，取出一個錦緞包裹的脈枕，"讓孫媳先給您診診脈。"
她小心翼翼地將脈枕墊在太夫人腕下，然後伸出三根手指，輕搭在老人手腕上。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她的診斷。
蘇雲棠閉目靜心，仔細感受着指下的脈象。太夫人的脈搏確實急促，可她蹙起眉頭——這脈象似乎不單是心悸那麼簡單...
"楊府醫，您方才診的是什麼脈象？"蘇雲棠一邊診脈，一邊詢問。
楊府醫捋着鬍鬚答道："脈浮數而無力，正是心悸之象。老夫用甘麥大棗湯加減，又添了龍骨牡蠣以安神定志，按理說該當見效。"
蘇雲棠微微頷首，卻未立即表態。她又仔細端詳太夫人的面色，輕抬她的眼皮看了看，又請她伸舌察看。
"祖母今日可曾服過什麼藥物？或是用了什麼特別的食物？"
翠竹立即上前答道："今日太夫人飲食一切如常，晚飯後喝了一點燕窩粥，還有就是...臨睡前的那藥茶..."
"藥茶？"蘇雲棠心頭一動，"何種藥茶？"
"是太夫人每日喝的安神茶，已經喝了大半年了，從未出過岔子。"
蘇雲棠起身走到桌案前，拿起那個白底青花的茶盞。茶水已經涼透了，但她仍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
她用小指輕蘸了一點茶水，放在舌尖細細品味，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這茶水有問題。"她轉身對眾人說道，聲音雖輕，但十分肯定。
楊府醫臉色一變，不悅地擺擺手："胡說！這安神茶的方子是老夫的徒弟開的，老夫也親自瞧過。無非是些酸棗仁、茯神一類常用安神之藥，何來問題？"
"方子確實無錯，可這茶水裡..."蘇雲棠又湊近茶盞細聞，"硃砂的氣味太重了。"
她走回床邊，拉起太夫人的手說："祖母這不是尋常心悸，而是硃砂中毒的症候。硃砂雖能鎮心安神，但若用量過重，便會出現心悸氣短、汗出不止的毒症。"
此言一出，滿屋啞然。龍老爺和龍夫人面面相覷，楊府醫更是面紅耳赤。
"這...這豈有此理？"楊府醫有些惱羞成怒，"硃砂安神乃是千年古方，怎會有毒？你一個黃毛丫頭，休要在此信口雌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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