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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我想掙開他：
「李醫生，你先鬆手，讓人看到不好……」
「我們都睡過了，你現在說這個，不嫌晚嗎？」
「李雲帆……」
看我急得眼睛紅紅，他心軟了幾分，終於放開了我。
我趕緊拿出粉餅補妝。
他靠在水池邊，玩着一個打火機，似乎並不打算離開。
「你還不走嗎？」
我收好東西，壓低聲音問。
「你走嗎？」
「我要走了。」
「夏嵐嵐，敢不敢跟我走。」
他緩緩站直身子，向我伸出手。
「李雲帆？」
我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夏嵐嵐，我只問你這一次，敢不敢跟我走。」
他目光灼灼，我渺小而卑微。
大學時，暗戀他卻只敢藏在心底。
圖書館裡，我坐在他對面兩個小時。
紙條上寫了無數字，又劃掉，始終沒有勇氣遞出去。
有人天生是明珠，而我只是微塵。
刻在樹下不敢吐露的少女心事。
刻在手腕上的淺淡卻仍猙獰的傷疤。
懦弱的，掙扎不開的自己。
父母去世時差點隨他們而去。
媽媽的腎臟被移植到陌生人身上時。
答應葉征追求那個晚上，他抱着我親吻我。
明明難受得快要窒息，卻還要笑着忍受。
他和我的同事，甚至外面的女人鬼混時。
多想甩他幾個巴掌，乾脆離開。
但最終卻只能像條狗一樣回到他身邊。
只要葉征不放手，我永遠只是提線木偶。
我知道李雲帆也許是我的救命稻草。
但我如果利用他還掉那筆債，再和他在一起。
那和我現在的境遇又有什麼區別？
我為什麼要把他放在和葉征一樣的位置？
不忍心玷污他這樣的人。
不忍心讓他被人指點，說他為了女人一擲千金。
還是自己遠房表弟的女人。
所以我只能推開他。
就讓我一個人陷入沼澤和泥濘中。
就讓我一個人把地獄的每一層都走遍。
如果我能幸運地擺脫這一切，徹底自由。
或許我才會有勇氣對他告白。
我對他搖了搖頭：
「還有三天，我就要訂婚了，所以李醫生，別和我開這種玩笑。」
他的眼神漸漸黯淡。
不等他開口，我又道：
「我以為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只是成年人一時興起的玩樂而已。」
「也許，你也可以把這當作我對葉征出軌，不滿的發泄和報復。」
「發泄……和報復？」
他緩慢地咀嚼着這兩個字，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那個晚上，僅僅是你的發泄和報復？」
「李醫生……其實那個晚上，我的體驗很不錯。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不介意長久保持這種關係……」
我還沒說完，他的臉色已經鐵青。
最終，他沒有看我一眼，直接離開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無力地靠在洗手台上。
手指冰涼，顫抖不已。
我輕撫着自己的臉，低語：
「李雲帆。」
就像少女時期在夢裡呼喚他的名字一樣。
想起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圖書館裡那麼多人。
偏偏他對面的位置空着。
好幾個女生想坐過去，卻又不敢。
李雲帆的性格太冷，不喜歡的人給他告白，他從來直接拒絕，毫不留情面。
女孩子們臉皮薄，怕被趕走會很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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