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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夠了！」小渤紅着眼吼，「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你這樣的人，配當我爸嗎？」
「我居然為了你放棄了自己的考試！」
父子兩人扭打在一起，像兩隻鬥獸。
我知道，小渤心裡那座父愛的大山，今天徹底崩塌了。
我走出那個混亂的房間，剩下的事，與我無關。
王超說得沒錯，他的車禍是我設計的。
與其等他高三時真的出車禍死，不如提前揭穿他的真面目。
而且，我的身體也等不到那時候了。
回鄉是我提議的，我故意鬆了口，只要他跟我回鄉見家人。
路上，我開車。
我買通了放牛大爺，讓他假裝失控，讓牛群擋住我們的路。
報酬是他孩子能進城裡讀書。
危急時刻，我打方向盤，把車撞向山體。
我不會讓王超死，只是讓他暫時昏迷。
我拿了他的手機，給所有聯繫人發了短信：
「我出車禍了，很嚴重，寶貝你快帶着兒子來醫院，找馬媛要房子和遺產。」
不用多說，該來的人自然會來。
不該來的，也能從短信里猜出發生了什麼。
王超潑在我身上的髒水，最後都會回到他身上。
當然，還沒完。
我向法院申請了強制離婚，理由是王超重婚。
他在和我婚姻期間，和別人同居生子。
以前我沒證據，現在有了。
在病房裡，我的手機在角落錄下了一切。
人證物證俱全，王超再怎麼掙扎也沒用。
這婚，他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
法院的判決一下來，我的病假也批下來了。
離開學校前，我特意回去一趟，和新老師交接了班裡孩子們的情況。
我本以為孩子們討厭我，平時我對他們要求嚴，臉上也很少笑。
結果最後一節課，他們哭着說：
「馬老師，我們不想讓你走！」
「我會回來的。」
「馬老師，你別騙我們了，我們都知道你得了癌症，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
一個大膽的孩子哭喊着。
「馬老師，」那個曾經罵我的男生紅着眼睛說，「我對不起你，於珍說得沒錯，
我是個混蛋，只知道指責你，忘了你對我們的用心。」
「每次考試，你都一個個找我們談心，給我們分析試卷，讓我們不要放棄。」
其他孩子也紅着眼說：
「馬老師看起來嚴厲，其實比誰都關心我們。」
「我帶病上課，馬老師把我趕回去休息，還自己花時間給我補課。」
「我成績差，馬老師不僅不罵我，還給我買了學習資料。」
於珍哭得最厲害：
「我爸不讓我讀書，要把我賣了換彩禮，是馬老師拿出自己的錢給我爸，說我一定能出人頭地！」
「這是我第一次有人這麼相信我！」
「我拼命學習，拼命考試，就是不想讓您失望！」
在一片哭聲中，我拍了拍桌子：
「好了，別哭了，又不是什麼大病，醫生說我有 60% 的痊癒機會，你們搞得像我已經不行了一樣。」
教室里漸漸安靜下來，陽光灑在每一張年輕的臉上。
我緩緩開口，決定給孩子們說一些平時不說的話：
「孩子們，痛苦分兩種，一種讓你變強，另一種只是折磨。」
「這是馬老師最喜歡的一句話。」
「知識改變了馬老師的命運，所以馬老師也希望它能改變你們，改變你們的命運。」
「至少，它能讓你們在最痛苦的時候，有更多的選擇。」
「畢竟，考試，尤其是大考，是你們唯一能和別人站在同一起跑線的機會。」
「這些話你們可能都聽膩了。」
「馬老師小時候家裡窮，如果不是拼命讀書考上大學，現在連治病的錢都沒有，只能等死。」
「說這些，不是要你們喜歡痛苦，馬老師也討厭痛苦，但痛苦無法逃避。」
「如果你們現在討厭那些痛苦的生活和規則，
馬老師希望你們未來有能力和資本去改變它們，為下一代創造一個更公平的未來。」
「因為我們的現在，是前人努力出來的。」
「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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