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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江柔坐在上官韻身旁，賓利添越平穩行駛在通往醫院的路上。
她的手指不停旋轉着中指上的素戒，眼神空洞望向窗外。
腦海中，那些畫面揮之不去——林悅和蘇瑤親密相擁，親吻，正在做着她不敢想象的事情……
她閉上眼，嘗試壓抑體內翻湧的嫉妒。那種刺骨的痛楚從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
"柔柔，別咬唇，不優雅。"上官韻抬手輕拍她的手背。
江柔猛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早已咬破了唇瓣，一絲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
"對不起，乾媽。"她從手包中取出鏡子和口紅，嫻熟地修補唇妝。
妝容得體後，那張臉再次變得毫無瑕疵，如同完美的面具。
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她挽着上官韻走進大堂。
保安和醫護人員一見到上官韻和江柔，立刻彎腰九十度鞠躬，連聲"林夫人、江小姐好"，比見到皇室成員還要恭敬三分。
"夫人、江小姐，您們來了！我這就親自帶您們上去！"前廳經理小跑着迎上來，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根。
上官韻微微點頭，對這種場面習以為常。
專用電梯直達頂層，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林悅的病房門口。
"林夫人、江小姐好！"護士長遠遠看到她們，立刻迎上來，態度恭敬得近乎諂媚。
江柔敲了敲門，沒有回應。
她又敲了一次，依然無人應答。
推門而入，映入眼帘的是空蕩蕩的病床，被褥略顯凌亂。
"悅悅？"江柔快步走進浴室，只聽見自己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反彈回來。
"人呢？"上官韻眉頭緊鎖，聲音里透着不悅。
江柔站在一旁，手指緊攥着包帶，心跳如擂鼓。雖然她早知林悅不在這裡，但現實還是讓她難以承受。
"莫非……她自己出院了？"上官韻的語氣裡帶着明顯的質疑。
"我問下陸辰。"江柔拿出手機，撥通了陸辰的電話。
"辰哥，你和悅悅在一起嗎？"她故作慌亂，聲音微微發顫，"我和乾媽來醫院了，可悅悅不在病房。"
電話那頭傳來陸辰驚訝的聲音："啊？她不在病房？她不在我這兒啊！出什麼事了？我馬上過去！"
"陸辰也不知道她在哪？"上官韻的面色更加陰沉。
"乾媽，您別急，我給悅悅打個電話。"江柔撥出林悅的電話。
手機通了，卻無人接聽。一聲、兩聲、三聲……直到語音信箱接管。
她再次撥打，依然無人接聽。
"怎麼會……悅悅從來不會不接我電話的。"江柔眼圈泛紅，語氣中帶着慌亂。
"護士長，馬上調監控！"上官韻轉向護士長，面色陰沉。
江柔攙扶着上官韻來到病房的會客廳坐下。
不到五分鐘，護士長滿頭是干地拿着平板返回，醫院監控畫面清晰地顯示出今晨的一幕。
只見一個戴着鴨舌帽和口罩，纖細高挑的身影從住院部悄然離開，輕車熟路地避開了大部分攝像頭，然後登上一輛網約車。
江柔看着那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心像被人硬生生撕碎。她太清楚林悅去了哪裡，去見了誰。她捂住嘴，生生把嗚咽咽回喉嚨里。
"她就這樣自己跑出去了？"上官韻的聲音幾乎能凍住整個房間，"現在這家醫院是怎麼管理的？"
護士長差點跪下："非常抱歉，夫人！我們真的沒注意到林小姐自己離開……"
"江家出資建立的醫院，連我的女兒、江家的媳婦都看不好？"上官韻逼視着護士長，厲聲質問，"這就是你們的責任心？"
護士長連連鞠躬道歉："對不起，夫人！我們一定嚴肅整改！"
其他醫護人員嚇得大氣不敢出，紛紛低頭站在一旁。
"她去了哪裡了？"上官韻聲音沉如寒冰，轉頭看向江柔，"你知道嗎？"
江柔抿唇，猶猶豫豫地開口："我……我不確定……"
這時，陸辰風塵僕僕地趕到，一眼就看出上官韻怒火中燒。
"上官阿姨，"他趕緊搶先開口，滿面笑容，"我剛問了主治醫生，悅悅各項指標都恢復正常了，這狀態出去轉轉根本沒問題。"
"指標正常就能擅自離院？"上官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就是這樣當哥哥的？"
陸辰表情一滯，暗叫不妙。
"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側低着頭轉向江柔，壓低聲音詢問。
"林悅一大早偷偷溜出醫院，"江柔楚楚可憐，聲音帶着哭腔，"我打電話她也不接……"
陸辰張了張嘴，顯然明白了什麼，試圖打圓場："也許悅悅只是悶壞了，想出去透透氣，要不我去找找？"
"透氣？"上官韻冷笑一聲，目光在江柔和陸辰之間游移，"這件事恐怕沒這麼簡單，對吧？"
江柔和陸辰面面相覷，誰都沒敢吭聲。
上官韻的表情陰沉到了極點："你們最好給我解釋清楚，"她眯起眼睛，"林悅在國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江柔輕輕搖頭，咬住下唇。
"上官阿姨，"陸辰搶先開口，"我們在國內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上官韻身子微傾，目光如炬："是嗎？"
江柔終於控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悅悅她……她最近跟一個女演員走得挺近的……"
"江柔！"陸辰震驚地瞪着她，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捅破。
上官韻眼中閃過錯愕，隨即冷靜下來："你們一個個說，都給我說清楚。"
"那個女演員叫蘇瑤。"江柔抬起頭，淚流滿面，聲音卻出奇地清晰。
陸辰搶着解釋："上官阿姨，蘇瑤是《暗河》的女主角，他們往來也是因為這部劇的需要……"
"讓柔柔把話說完。"上官韻抬手打斷他。
"那晚我們在慈善晚宴上遇見她……"江柔抽泣着，聲音哽咽。
上官韻伸手搭在江柔肩上："別急，慢慢說。"
江柔深吸一口氣，眼淚還在流，卻開始條理清晰地講述："那天我們在考慮進軍娛樂產業，見了不少演員和導演……"
她娓娓道來，講述林悅和蘇瑤的相遇，她們之間若有若無的眼神交流，林悅頻繁去片場的反常行為。
"老實說，蘇瑤確實很漂亮，比很多一線明星都美。"江柔的聲音微微發顫，"她演技也特別好，能把角色演得活靈活現。"
"她是個很優秀的人。"江柔擠出一個苦笑。
"我聽這意思，這蘇瑤是插足你們了？而且悅悅現在對她有了感情？"上官韻不敢置信地問。
"這蘇瑤現在也在美國？"上官韻的目光更加陰冷。
江柔遲疑地看了陸辰一眼，輕聲說："嗯，她昨天……剛到。"
"阿姨，"陸辰上前一步，"小柔說得沒錯，蘇瑤確實很優秀，但她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沒那麼嚴重……"
"沒那麼嚴重？"上官韻嘴角冷笑，"那你告訴我林悅現在在哪？是不是去找那個女孩了？"
"她甚至為了那個女孩偷跑出醫院，你覺得不嚴重？"
"一個女明星，劇組正在拍攝，突然放下一切跑到美國，一點職業精神和責任心都沒有！"上官韻的話語越來越尖銳。
"她怎麼知道林悅的情況？又是怎麼知道林悅在這家醫院？"
"柔柔，"上官韻突然轉向江柔，"我記得你一直拿着悅悅的手機，不是嗎？"
"是我告訴蘇瑤關於悅悅的情況。"陸辰趕緊插話。
"乾媽，事實上……"江柔猶豫片刻，抬眸直視上官韻，"是我讓蘇瑤來美國的。"
"什麼？"上官韻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因為……悅悅見到她會開心，我只想讓她開心……"江柔聲音里滿是委屈。
"胡鬧！"上官韻重重拍了一下沙發扶手。
"乾媽……"江柔眼淚頓時決堤。
"你太善良了，"上官韻嘆息着，"悅悅喜歡這女孩，你就後退，甚至主動讓她來見悅悅？"
"我只是……想讓悅悅開心……"江柔啜泣着，肩膀一聳一聳的，像個被辜負的小媳婦。
"善良也不能犧牲家族的利益！"上官韻搖頭，聲音嚴厲，"如果連這點底線都守不住，以後怎麼放心把林家交給你？"
江柔淚眼朦朧，語氣委屈："對不起……乾媽……是我錯了……"
"柔柔，"上官韻語氣軟下來，"你從小跟悅悅一起長大，是你一次次把她從抑鬱中拉回來。"
她握住江柔的手，溫聲道："林家能放心交給悅悅，三個家族能一直維繫現在這樣的關係，都是因為知道有你在她身邊。"
上官韻轉向陸辰："你作為哥哥，放任外人插足自己妹妹們的關係，這就是你盡到的責任？"
"上官阿姨……"
"你就是太縱容林悅了，從小到大都這樣慣着她，現在出事了吧？"上官韻厲聲質問。
江柔連忙打圓場："乾媽，辰哥也是想讓悅悅開心。"
"感情是複雜的，悅悅是個單純的孩子，她哪裡知道人心險惡？"
"你們可別忘了家族的責任！"上官韻聲音裡帶着無法掩飾的憤怒，"悅悅和那個女演員，究竟發展到哪一步了？"
兩人又都低頭不語。
"難道……已經發生了關係？"上官韻的聲音驟然拔高，臉色煞白。
"胡鬧！簡直胡鬧！"她的手指因激動而微微發抖。
"乾媽，彆氣壞身子，"江柔抽泣着，"我相信悅悅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是啊，上官阿姨，您別急，"陸辰勸道，"現在也沒有證據說……"
"少給林悅開脫！"上官韻冷冷地打斷，"林悅這孩子現在無法無天了！"
"那個圈子裡的人，哪有什麼真心，都只想着攀龍附鳳，一步登天的好事！"上官韻像是經歷過類似的事，語氣篤定，"這種不顧悅悅病情，勾引悅悅，破壞三個家族和平的自私女人，在你們嘴裡還成了好姑娘？"
"你們太天真了！"上官韻的語氣中帶着對世事的看透。
"乾媽……"江柔哽咽着，"是我考慮不周，您別生氣……"
陸辰低頭不語，眼神閃爍。
上官韻拿出手機，毫不猶豫地撥通了林悅的電話。
酒店房內，剛剛纏綿過的兩人依然沉浸在愛的餘韻中，絲毫不知外界暗潮洶湧。
林悅的手機再次震動，屏幕上赫然顯示"媽媽"兩個大字。
"我媽？"林悅一驚，立刻從床上坐起，"這麼早打電話……"
她擔憂地看向蘇瑤，後者溫柔一笑："接吧，別讓阿姨擔心。"
林悅猶豫片刻，按下接聽鍵："媽？"
上官韻的聲音出奇地平靜："林悅，聽說你朋友來美國看你了？"
林悅心跳驟停，下意識看向身旁的蘇瑤。
"是……是的，"她小心翼翼地回答。
"第一次聽說你除了陸辰和江柔還有別的朋友，看來這位朋友很特別。"上官韻語氣平淡，卻帶着無形的壓迫感。
林悅咽了咽口水："嗯……"
上官韻的聲音依舊維持着不溫不火的平靜，聽不出半點怒意："既然朋友遠道而來，應該請到家裡吃頓飯，盡一下地主之誼，今晚來家吧，我讓廚師好好準備。"
林悅心頭一緊，扭頭看了眼蘇瑤，喉嚨變得乾澀。
"媽，她剛到美國，可能需要倒時差……"
"悅悅，媽媽只是想請你朋友吃頓晚飯，一個普通的家宴而已。"上官韻的語氣不像是商量。
蘇瑤察覺到林悅的異樣，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
"怎麼了？"她無聲地用口型問道。
"那我問問她的意見，"轉向電話。
林悅太了解她母親了，這種宛如春風般和煦的聲音下，往往藏着暴風雨前的寧靜。
"好，那你們商量，晚上七點，家裡見。"上官韻沒給林悅任何回應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林悅放下手機，苦笑着看向蘇瑤。
蘇瑤已經半坐起身，眼中滿是詢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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