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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清晨的陽光透過雲層，灑在私人飛機停機坪上。
蘇瑤小心翼翼地扶着神情憔悴的母親走下舷梯，不時側目查看母親蒼白的臉色。
張子豪像個護花使者一樣，緊跟在母女身後。
"蘇瑤、蘇阿姨，請上車。"他殷勤地搶在司機前拉開車門，嘴角掛微笑。
蘇語嫣點點頭，一臉疲憊地上了車，坐進后座，她確實累壞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上都疲憊不堪。
蘇瑤剛要跟上，突然站住，回身面向張子豪："張少，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
"不必客氣，"張子豪一臉痴迷看着蘇瑤，"能為你做事，是我的榮幸。"
他頓了頓，忍不住湊近一步："如果你以後需要什麼幫助，隨時可以找我。"
蘇瑤禮貌地笑了笑，沒有接話，轉身鑽進車裡。
窗外的景色飛速後退，她靠在座椅上，目光失焦，思緒卻早已飛向大洋彼岸那個人。
林悅，你現在在做什麼？
從美國回來後的第三天，蘇瑤重返《暗河》劇組。
熟悉的片場，熟悉的人群，一切仿佛都沒有變化。
"蘇瑤！"李導激動地小跑過來，臉上堆滿笑容，"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蘇瑤歉意地說。
"沒事沒事，"李導擺擺手，"回來就好，趕緊去準備一下吧，化妝師已經在等你了。"
蘇瑤點點頭，快步走向化妝間。
她剛坐下，化妝師小李就如同一陣風似的撲了過來，眼睛亮得像探照燈："瑤瑤姐，你這趟美國之行到底幹嘛去了啊？劇組都快炸鍋了！"
蘇瑤的表情微微一僵，隨即恢復平靜："去看望一個朋友。"
"朋友？"小李眉毛一挑，賊兮兮地壓低聲音，"該不會是林總吧？"
蘇瑤瞥了一眼她："你聽誰說的？是不是有人在背地裡八卦什麼了？"
"大家又不瞎。"小李得意地眨眨眼，語氣欠揍。
蘇瑤的臉"唰"地紅了，半天沒憋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小林剛想繼續打趣，忽然想起什麼，眼睛一亮："對了，今天《暗河》原著作者會來探班，"她興奮得手舞足蹈，"據說很滿意你的表演，特意來看你拍攝呢！"
"真的嗎？"蘇瑤眼中閃過一絲光芒，聲音里的疲憊一掃而空，"我還真期待見到她！"
她的表情像個見偶像的小粉絲，那份純粹的興奮讓小李欣慰地笑了下，這才是她認識的那個陽光開朗的蘇瑤。
與此同時，美國洛杉磯的一家私人會所。
林悅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無意識地敲擊着杯沿。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為她蒼白的臉頰鍍上一層微光。
她的目光望向窗外，仿佛在那裡能看到千里之外的蘇瑤。
"久等了。"陸辰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林悅回過神，看着坐到對面的陸辰，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剛到沒多久。"
陸辰皺了皺眉，壓低聲音："悅悅，你看起來氣色很差。"
"睡不好。"林悅避開他的目光，聲音微顫，"辰哥，我有事跟你說。"
陸辰靜靜地聽着林悅講述她父親和蘇語嫣的過往，以及目前的複雜局面。
林悅有些驚訝於陸辰平靜的反應："辰哥，看你的樣子，你應該是都知道了吧。"
"那江柔也知道了吧？"她冷笑一聲。
陸辰點了點頭。
她深吸一口氣，直視陸辰的眼睛："我知道，我執意要跟蘇瑤在一起，會讓你很為難。"
"但是這次，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她的聲音堅定得就像在做投資決策一樣，"這次我不會再妥協。"
陸辰盯着眼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沉默了。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悅悅，你不必擔心我，我只在乎你的幸福。"
他的聲音溫柔，眼神卻憂慮："你知道，我永遠站在你這邊，但這次，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走向一條註定會傷心的路。"
"辰哥？"林悅皺眉。
"我的意思是……"陸辰猶豫了片刻，鼓起勇氣直視林悅的眼睛，"也許，這次放手才是對的。"
林悅像是被雷擊中一般，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從小到大，陸辰從來沒有阻止或者反對過她的任何決定。
無論多麼荒謬，多麼任性，他都只是笑着說："悅悅想做什麼，我就支持什麼。"
而現在，他竟然勸她放手？
林悅沉默了片刻，苦笑一聲："連你也認為我和蘇瑤註定無法在一起嗎？"
"如果只是要對抗三大家族，我會幫你一起對抗。"
"可是蘇語嫣反對你們在一起，你覺得蘇瑤會為了你與母親決裂嗎？"
林悅低下頭，眼中的光芒暗了下去。
她突然感覺，這次她要走的路，將會比想象中更加艱辛。
孤獨得令人窒息。
片場內，《暗河》劇組的拍攝正在緊張進行中。
"卡！"李導喊道，聲音里滿是讚嘆，"太好了，蘇瑤，這條完美！"
蘇瑤長舒一口氣，走到監視器旁查看剛才的拍攝效果。
"演得太好了，"一個溫柔的女聲從背後傳來，"你把角色的內心掙扎表現得淋漓盡致。"
蘇瑤轉身，看到一位三十多歲的女性站在那裡。
她長發如瀑，皮膚白皙如雪，眼神溫和。
那種舉手投足間的優雅氣質，讓蘇瑤一眼就認出了她。
"您是……葉藍？"蘇瑤的聲音帶着掩飾不住的驚喜和崇拜。
"沒想到你一眼就認出我了。"葉藍笑着伸出手，"我是《暗河》的原著作者，葉藍，很高興見到你，蘇瑤。"
"葉老師您好！"蘇瑤激動得像個小迷妹，握住葉藍的手，"我看過您所有的作品！我最喜歡的就是《暗河》！"
葉藍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被喜悅代替："真的嗎？能得到你這樣的喜愛，是我的榮幸。"
"我一直在關注你的作品，"葉藍微笑着說，"你的表演總是能觸動人心，李導真有眼光選了你，這次的女主角簡直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蘇瑤被誇得耳根發熱，謙虛地笑了笑："您過獎了，我只是運氣好，能遇到這麼棒的劇本和團隊。"
兩人正聊得投機，片場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張少爺來了！"有人小聲驚呼。
蘇瑤的笑容瞬間消失。
張子豪拎着幾個精緻的禮品袋，笑容燦爛地大步走了進來。
"蘇瑤，今天辛苦了！"他熱情地打招呼，目光灼熱得幾乎要把蘇瑤融化，"我看你剛從美國回來就投入到工作中，就特意給你帶了些水果和補品。"
他環顧四周，笑容更加燦爛："當然，也給大家都帶了好吃的，來，都別客氣！"
劇組人員紛紛圍上前去，臉上堆滿討好的笑。
"謝謝，不過不用這麼麻煩的。"蘇瑤禮貌地回應，眼神中卻透露着抗拒。
張子豪注意到蘇瑤身邊的葉藍，眼睛一亮，伸出手："這位是？"
"葉藍。"葉藍微笑着與張子豪握手。
"葉藍？《暗河》的作者？"張子豪驚喜地提高了聲調，仿佛遇見了多年的偶像，"葉老師您好！我簡直是您的忠實粉絲！"
葉藍挑了挑眉，看向蘇瑤，眼中滿是"他是誰"的詢問。
"葉老師，這位是張子豪，"蘇瑤不得不介紹。
"葉老師，您寫的《暗河》真是太精彩了！"他開始滔滔不絕地吹捧，"尤其是女主角的心理描寫，簡直入木三分！"
"而蘇瑤的演繹，把您筆下的人物詮釋得活靈活現，簡直天衣無縫！"
葉藍微微一笑，看得出張子豪對蘇瑤的心思，也看得出蘇瑤對他的冷淡。
葉藍輕輕拍了拍蘇瑤的肩膀："你先休息一下吧，下午的戲份情緒張力很大，需要調整好狀態。"
蘇瑤感激地點點頭，簡單地跟張子豪道了別，便轉身離開。
張子豪也識趣地沒有跟上去，而是留在片場和葉藍繼續聊天。
助理小林跟着蘇瑤進了休息室，關上門，忍不住八卦道："瑤瑤姐，這張少爺還真是黏人啊，你剛回來片場，他就過來探班，而且眼神看得我都起雞皮疙瘩。"
她誇張地做了個鬼臉："林小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國，恐怕他以後要天天來刷存在感了。"
"別胡說，"蘇瑤無奈地白了她一眼，"張少只是太熱情了。"
"熱情？"小林擠眉弄眼，"他看你的眼神像是要一口把你吃掉！"
蘇瑤搖搖頭，不想接這個話題。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計算着美國現在是幾點鐘，林悅是否已經醒了。
小林見蘇瑤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識趣地退了出去。
蘇瑤盯着手機，輕輕嘆了口氣。
明明才分開三天，卻恍如隔世。
拍攝結束，蘇瑤跟葉藍告別後，便迫不及待地窩進保姆車后座，急切地撥通了林悅的電話。
"餵……"熟悉的聲音傳來。
"林悅，是我。"蘇瑤的聲音柔軟得像一團棉花糖。
林悅聲音里滿是喜悅，"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
"我想你了。"蘇瑤輕聲說。
電話那頭傳來輕笑："我也想你，想得快發瘋了。"
蘇瑤的臉頰微微發燙："對了，今天《暗河》的原著作者葉藍來探班了，她真的好優雅，像是書里走出來的人一樣。"
"哦？"林悅的聲音突然拔高，帶着明顯的醋意，"哪本書？讓你這麼念念不忘？"
蘇瑤聽出她的吃醋，忍不住笑出聲："怎麼，吃醋了？"
林悅聲音裡帶着故作生氣的哼哼，"這才幾天就被別人吸引去了？你還真是見色忘'愛'啊。"
"我承認，我是很喜歡葉藍，"蘇瑤笑着回應，她語氣一轉，聲音輕柔，"但是我只愛你，林悅，這輩子都只愛你一個。"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林悅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我也愛你，蘇瑤。"
"所以，你什麼時候回來？"蘇瑤小心翼翼地問。
"儘快，"林悅頓了頓，"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出什麼事了嗎？"蘇瑤不安地問道。
"沒事，"林悅強打精神，"就是有點累。"
她怕蘇瑤擔心，轉移話題："我聽說葉藍個子高，性格好，長得也漂亮，回國後我要盯緊你，不許你跟她走得太近！"
蘇瑤笑出聲來："好啊，那你要快點回來，不然到時候我被人拐跑了你可別後悔。"
兩人又聊了會兒，依依不捨地掛了電話。
林悅掛斷電話後，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自從上次跟父母攤牌後，她就沒有再回父母的家。
父母也沒有再提起蘇瑤的事，仿佛那場爭吵從未發生過。
但林悅心裡清楚，暴風雨正在醞釀。
她需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走，尤其是在沒有任何人支持的情況下，如何能不傷害別人又能與蘇瑤在一起。
她對人際關係的處理一向是弱項，以前都是江柔在替她搞定這些事，而現在，她感覺自己簡直是幼兒園水平，面對如此複雜的局面，完全不知從何下手。
但為了能和蘇瑤在一起，她必須迎難而上，不能再拖下去了。
正想着，手機振動起來，江柔連續發來幾條信息：
悅悅，你在哪裡？
好幾天沒見到你了，我很想你，也很擔心你。
悅悅，我需要見你。
林悅看着屏幕，指尖懸在半空，猶豫了半天。
最終，她還是回復了：「酒店，2801號房，你要是有空，過來聊聊吧」
送出消息的那一刻，林悅有種上刑場的預感。
但逃避解決不了問題，這場對話遲早要進行。
不到半小時，門鈴響起。
林悅深吸一口氣，走過去開門。
江柔站在門外，穿着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妝容依然精緻。
看到林悅的那一刻，她眼眶瞬間紅了，聲音里滿是委屈："悅悅！"
她撲進林悅懷裡，雙手緊緊環住林悅的腰："我好想你！"
林悅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然後儘量溫柔地把她推開："進來吧，小柔。"
江柔不情不願地鬆開手，隨林悅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
林悅給她倒了杯水，坐到對面，直視着她的眼睛："小柔，我們談談吧。"
江柔看着林悅，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滴往下掉："悅悅，我能感覺到，你真的要離開我了，對嗎？"
她的聲音帶着哭腔，纖細的手指緊緊抓住林悅的手。
林悅心頭一陣絞痛，但她知道，這次不能再心軟了。
她輕輕擦拭江柔的眼淚："小柔，我必須對你說實話。"
"我真的很愛蘇瑤，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叛逆，而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真正地心動，我想和她共度一生。"她直視江柔的眼睛，不再閃躲。
"這段感情，我不想放棄。"
江柔的臉色煞白，仿佛被人抽走了全部血色。
"悅悅，你找我來就是跟我說這些嗎？"她死死攥着林悅的手，指甲嵌入肉里。
"是的。"林悅點點頭，"我不想再騙你，也不想再騙自己。"
江柔沉默了片刻，神情逐漸平靜下來。
"你真的準備好接受所有的後果了嗎？"她冷靜地問，"即便是失去我？"
林悅毫不猶豫地說："是的。"
江柔站起身，指尖輕輕撫過林悅的臉頰，眼中全是絕望："那祝你幸福，悅悅。"
說完，她轉身離去。
林悅看着江柔的背影，長舒一口氣。
心想看來江柔終於想開了，準備放手了。
她放鬆身體癱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接下來，就是要說服父母了。
清晨，一陣急促的手機震動和信息提示音吵醒了林悅。
她睡眼惺忪地摸索着手機，皺眉看着屏幕上陸辰的十幾個未接電話和微信消息。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她趕緊撥通陸辰的電話。
"辰哥，怎麼了？"她聲音裡帶着擔憂。
"悅悅，快來醫院！"陸辰的聲音幾近崩潰，"小柔出事了！"
林悅的血液瞬間凝固。
她連忙從床上跳起來，慌亂地套上昨天的衣服，連洗漱都顧不上，直奔江家醫院。
江家醫院頂層的休息廳里，江家的人、陸辰和林悅的父母都在。
林悅的腳步猛地剎住，看着這陣勢，心沉到了谷底。
江柔的母親伏在丈夫肩上，哭得不成人形。
林悅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抓住陸辰的手臂："小柔怎麼了？"
聲音發抖得幾乎聽不清。
陸辰的表情凝重得可怕："小柔在搶救，她……吃了過量的安眠藥。"
"什麼？！"林悅如遭雷擊，腦中一片空白。
"還好管家發現得及時，不然……"他沒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林悅如遭雷擊，腦中炸開一片空白。
她忽然想起江柔臨走時問她的那句話："你準備好接受所有的後果了嗎？即使要失去我？"
原來，江柔說的"失去"是這個意思！
林悅懊惱得想撞牆，恨自己沒能看出江柔的暗示，沒能處理好她們之間的關係。
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臉色迅速泛白，手腳開始發麻，嘴唇逐漸失去血色。
陸辰慌忙掏出林悅的藥，"快，吃藥！"
林悅機械地吞下藥片，幾分鐘後才勉強緩過來。
上官韻和林志鴻走到她身邊，坐下。
上官韻緊緊握住女兒的手，聲音裡帶着責備和心疼："悅悅，這個代價你承受得起嗎？"
林悅閉上眼睛，無言以對。
這一刻，她感到自己仿佛被撕裂成兩半。
一半想要飛向蘇瑤，追尋真愛；
另一半卻被無形的鎖鏈束縛着，動彈不得。
林悅回國的計劃被徹底打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江柔，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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