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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叮"的一聲輕響，紅燈熄滅。
醫護人員推着病床從搶救室出來，林悅猛地站起身，雙腿發軟。
氧氣面罩罩着江柔精緻的臉龐，纖弱的手腕上插着輸液管。床邊的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而微弱的"滴滴"聲，是她還有生命體徵的唯一證明。
"江小姐已經脫離危險了，"院長摘下口罩，語氣沉重，"但她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對神經系統產生一定的損傷，對神經系統產生的損傷程度還無法評估，具體情況要等她醒來才能確定。"
林悅渾身發抖，眼淚順着臉頰無聲滑落。
她顫抖着伸出手，輕輕觸碰江柔冰冷的手背。
"小柔……"她喃喃喚道，聲音哽咽到幾乎聽不見。
林悅的淚水滴在江柔的手背上，她低聲呢喃："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聲音里滿是自責。
腦海中不斷回放江柔離開前問她的那句話——"你真的準備好接受所有的後果了嗎？"
當時她毫不猶豫地回答："是的。"
這短短兩個字，讓江柔心如死灰。
上官韻站在一旁，臉色鐵青。
林志鴻站在妻子身旁，他想擁抱自責的女兒，卻被妻子的眼神阻止。
就這樣，一家三口站成一個詭異的三角形，誰也不說話。
江柔被推入病房後，林悅守在床邊，一動不動地看着她。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江父拍了拍林悅的肩膀，眼眶通紅，聲音嘶啞："悅悅，江叔叔不怪你，你也別太自責了。"
林悅像被燙到一樣顫抖了一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江母撫摸着江柔的頭髮，眼淚已經流幹了，像個被抽走靈魂一樣，呆呆地看着江柔。
"悅悅，你去休息一下吧，"上官韻走到林悅身邊，表情比剛才溫和了幾分。
"不用了媽，我哪也不去。"林悅的聲音里沒有一絲生氣。
"那就去梳洗一下，你現在這樣成何體統。"上官韻輕輕撫摸着女兒雜亂的頭髮。
"媽，我現在不想離開她。"林悅抬起頭，滿是恐懼和愧疚。
"悅悅……"上官韻皺眉，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陸辰的眼中滿是血絲，他站起身，輕聲對幾位長輩說："叔叔阿姨，你們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和悅悅呢。"
他安慰道："你們放心，我們會照顧好柔柔的。"
傍晚時分，江家醫院的服務人員送來了晚餐。
陸辰幾乎是強行把林悅拖到了病房的客廳，不由分說地塞給她一碗雞湯。
"悅悅，這樣下去不行。"陸辰眉頭緊鎖，語氣近乎懇求，"你不能垮，小柔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如果你累倒了，誰來照顧她？"
林悅機械地舀起一勺雞湯，送進嘴裡，此時再精緻美味的食物對她來說都索然無味，像是在嚼蠟。
她沉默着吃了幾口，放下碗筷，抬頭看向陸辰，眼中滿是迷茫和痛苦。
"辰哥，我該怎麼辦？"她用氣聲問道，像個無助的孩子。
"悅悅……"陸辰欲言又止。
他想跟林悅說斷了跟蘇瑤的聯繫，但是他看着眼前這個痛苦的林悅，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他嘆了一口氣："先別想那麼多，一切等小柔醒了再說吧。"
"我真是個混蛋。"
"悅悅，你別這麼說，"陸辰安慰道，"誰也想不到小柔會走這一步。"
"不，我應該想到的，"林悅搖頭，"是我太自私了。"
聊到一半，林悅的手機震動了下，是一條信息，她看了眼手機，又看向陸辰："抱歉，辰哥，我……"
陸辰明白是蘇瑤的信息，他識趣地說，"我回去陪小柔了。"
林悅打開與蘇瑤的聊天窗口。
指尖懸在半空，不知該怎麼回復。
猶豫許久，終於撥通了蘇瑤的電話。
蘇瑤接起電話的聲音滿是欣喜："林悅！我剛才就想你這會兒應該給我打電話了。"
"蘇瑤，"林悅輕聲打斷她，聲音沙啞。
電話那頭的歡快聲音戛然而止。
"怎麼了？你聲音怎麼這樣？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江柔，她……"林悅閉上眼，勉強擠出幾個字，"她昨晚……試圖自殺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久到林悅以為信號斷了。
"蘇瑤？"她輕聲呼喚。
"我在，"蘇瑤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她……她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暫時脫離危險，但還沒醒。"林悅深吸一口氣。
"那——"蘇瑤深呼吸，"你呢？你還好嗎？"
"我……我可能暫時先不能回國了。"她聲音輕得近乎耳語。
"我明白，"蘇瑤輕聲說，"江柔現在需要你。"
林悅緊閉雙眼，淚水滑落："蘇瑤，我想你知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因為這件事放棄你。等江柔醒來後，我會好好安排，然後回到你身邊。"
"林悅，你做你該做的事，照顧好江柔，我哪也不去，會一直等你，不管多久。"
掛斷電話，林悅長舒一口氣，像是重新拾回了勇氣。
蘇瑤的話如同一盞明燈，照亮了她前方黑暗的道路。
這樣的愛，值得她用盡一生去守護和珍惜。
接下來的日子，林悅就住在了醫院，日夜守在江柔病床前，寸步不離。
她親自為江柔擦拭身體，為她梳理頭髮，悉心照料着她。她甚至會在江柔耳邊輕聲說話，講述他們小時候的故事，希望能喚醒她的意識。
"小柔，記得我們九歲那年嗎？你非要爬那棵大樹，結果摔破了腿。你疼得哭得那麼厲害，卻還是強忍着不讓大人知道……"
"小柔，十六歲那年，你學會開車的第一天，就偷偷開走了江叔叔的新車，我們倆開到郊外，差點被交警抓到……"
林悅就這樣日復一日地在江柔耳邊絮絮叨叨。
陸辰和江父江母每天都來，上官韻和林志鴻偶爾也來，他們每次都勸林悅回家休息一下，但每次都被拒絕。
一周後的一個下午，上官韻又來醫院看江柔。
她坐在林悅對面，看着日漸消瘦的女兒："悅悅，你看看柔柔現在的樣子，你還忍心離開她嗎？"
林悅抬起頭，眼裡滿是血絲："媽，我會對小柔負責，我不會不管她的，我會一直陪着她，直到她醒來。"
"那就不要再跟蘇瑤有任何往來了，"上官韻逼視着女兒。
林悅搖頭："媽，我會照顧小柔一輩子，但只能是以家人的方式。我愛的人是蘇瑤，這一點不會改變。"
上官韻氣得渾身發抖："你……"
她站起身，冷冷地丟下一句："你自己去跟江家解釋吧！"轉身離去。
第十三天的凌晨，窗外陰雨綿綿，江柔終於睜開了眼睛。
睡夢中的林悅被一陣微弱的呻吟驚醒，她豁然睜開眼睛，坐起身，看到江柔的睫毛正微微顫動。
"小柔？"林悅激動地上前，膝蓋重重撞在床沿上，卻渾然不覺。
她抓住江柔的手，"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江柔緩緩轉頭，長睫毛下的瞳孔像蒙了一層薄霧，慢慢地聚焦在林悅臉上。
她的嘴唇動了動，發出微弱的聲音："悅……悅……"
林悅淚如雨下，一邊抹眼淚一邊緊緊握住江柔的手："小柔，你終於醒了！"
"我去叫醫生！"她起身要跑，卻被江柔虛弱地拉住。
"別……別走……"江柔輕聲懇求，眼中滿是淚水。
"不走，我不走。"林悅立刻坐回床邊，拉起病房內的呼叫鈴，另一隻手緊緊握住江柔的手，"我就在這兒，哪也不去。"
院長和值班醫生和護士們聞訊趕來，進行了一系列檢查。
等檢查結束，林悅鬆了一口氣，結果比預想的好得多——江柔雖然虛弱，但神經系統沒有受到永久性損傷。
"林小姐照顧得好，江小姐身體素質也很好。"院長朝林悅鼓勵地笑了笑，"應該會很快恢復。"
林悅如釋重負，趕緊發消息給自己的父母和江柔的父母，告訴他們江柔醒了。
醫護人員離開後，江柔虛弱地看着憔悴的林悅，聲音微不可聞："你……一直在這裡……"
"是的，"林悅輕輕撫摸着江柔的頭髮，語氣柔和，"我一直在這裡。"
江柔露出一個微弱的笑容，隨即又閉上眼睛，陷入睡眠。
林悅給江柔掖好被角，輕手輕腳地走到病房的客廳，給陸辰發了條消息：小柔醒了，情況比預想的好。
陸辰很快回覆：太好了！我馬上過來
林悅靠在牆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
小柔醒了，這是最好的消息，但她心裡清楚，更艱難的抉擇還在前方等着她。
第二天早上，江柔緩緩睜開眼睛，趁着林悅去洗澡的間隙，掙扎着坐起來，忍住頭暈，伸手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
屏幕上的未接來電顯示里，竟然還有張子豪打來的。
江柔嗤笑一聲，撥通了張子豪的電話。
"江大小姐？"張子豪的聲音透着驚訝，隨即又帶上了些譏諷，"你可真是夠狠啊，就為了留住林悅，連自殺都能做得出來。"
"閉嘴，"江柔的聲音虛弱卻冷硬，"我可沒有那麼想不開。"
"我只是……想嚇嚇她而已，沒想到吃過量了。"她語氣里滿是輕描淡寫。
張子豪冷笑一聲："隨你怎麼說吧。不過你的目的達到了吧，林悅是不是這些天守在你床前，寸步不離啊？"
"你和蘇瑤怎麼樣了？"江柔轉移話題。
"還能怎麼樣，"張子豪語氣低落，"對我還是一樣冷淡，看來她心裡只有你的林大小姐啊。"
江柔沉默片刻："那我就再幫你一次。"
"哦？你能有什麼辦法？"張子豪嗤之以鼻，"我事先告訴你，我可做不出來你那種苦肉計。"
"等着瞧吧，"江柔神秘地說，"到時候你就知道怎麼做了。"
《暗河》片場，機器轟鳴，人聲鼎沸。
蘇瑤正在化妝間補妝，小林在旁邊嘮叨着今天的拍攝安排。
"瑤瑤姐，今天臨時換了個新人來演你對手戲。"
蘇瑤好奇地問道："不是李婷演嗎？怎麼突然要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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