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戎星者聯盟宣布正式成立,蔣將軍綜合了所有人的建議,在會議室中提名安曉天為聯盟隊長。然而安曉天對這個決定感到非常意外,他始終沒有忘記自己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兵,在他眼中,還有漫長的成長路程需要自己走完。
散會後,安曉天等到大家離開會場後,走向了主席台上的蔣將軍,卻不知如何開口。「你應該看得出來,不是我偏袒你,你是所有人一致認為的最佳選擇。」蔣將軍拎起手提包,鄭重其事道,「事實也是如此,你曾經做出的一切,足夠證明你的能力,不必再懷疑、推脫了。」
安曉天還在措辭,等到一陣風經過他的身側時,他才猛回頭追上蔣將軍,傾訴道:「將軍,或許我根本沒有準備好,如果我當時投出的是手榴彈,而不是震爆彈,現在的我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士兵,我覺得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我一直在試着接受身體的改變,試着接受莫名其妙的使命,可是……」
「可是什麼?」蔣將軍站住,回頭望着他,寬大的肩膀差點抵在安曉天的胸口,讓他一時語塞。
「如果有如果的劇情,但是現實沒有如果,曉天。你已經是烈鷹俠了,是準備拯救人間危機的英雄,這個宿命你逃不了。誰都希望自己平靜無恙,但世界上也總有人在做中流砥柱,你是軍人,一個優秀、強大的年輕領袖,認清自己,別再逃避了。」
蔣將軍的腳步聲消失在了樓道的盡頭,取而代之的是遠處練兵場的操練聲,陷入寂靜的空間裡,安曉天靠在牆邊,拼命眨着眼,用自己的目光分辨着這光芒下閃爍的,到底是當年熱血的青春,還是火光漫天裡的使命。與命運的糾纏、對生命的思考,將伴隨着安曉天一路的成長,成為他生命中最大的心結。
戎星者初代成員——劉宣、秦偉山、喬安、陸莎、徐亦誠——第一次聚集在一起,五人好奇地打量着彼此,誰都沒有主動說話。
「有生之年,能親眼見證英雄集結,我高凌死而無憾了。」高少校和其他軍官走在一起,隔着窗向休息室里的戎星者們張望着。他們和蔣將軍一樣,是M市軍事基地里為數不多的先知者,也是唯一一群有權限近距離接觸戎星者、負有保守秘密義務的軍人。
「這傢伙在看你。」秦偉山率先開口了,他碰了碰喬安。
「哼,」喬安鄙夷道,「酒色之徒在這種位置上,遲早遭報應。」
「酒色之徒?誰啊?」陸莎少女的八卦心立馬上來了,而且她也只認識喬安。
「那個經常搭訕你喬安姐的高凌老頭。」秦偉山向陸莎解釋道,「覺得喬安以前當過模特,想搞她。」
「然後呢?」
「還能怎麼樣?這傢伙說來奇怪,沒人有他明確的腐敗證據,可是大家都很確信這傢伙很爛。」
「哦喔。」陸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想起自己打暑期工時經常調戲自己的老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東西!呵。」
「嘿,可不要一概而論啊,你的觀念要開放一點。」秦偉山糾正道。
「不是,咱就說了幾句話,我倆熟嗎?要你指教了?」陸莎的壞脾氣馬上就衝上來了,兩個暴躁的人立馬劍拔弩張。劉宣和喬安見狀,趕緊將陸莎拉了回來,秦偉山搖搖頭,相比陸莎,他還是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的。
看着眼前這個面容桀驁不馴的紅髮少女,還有她手腕下那一對奇怪的裝置,徐亦誠湊到劉宣耳邊困惑道:「這是我們隊伍里的?」
「個性問題。」劉宣無奈攤開手,他清楚徐博士和自己兩人的性格完全和陸莎是兩個極端。很明顯,大家的第一次相處並不是特別愉快。
沉默再次被打破,這次是休息室的門被安曉天推開,讓大家的氣氛再次活躍起來。見大家的眼光齊刷刷投向自己,安曉天甚至有想把頭縮回去的欲望,問大家道:「諸位相處得……還行?」
「別寒暄了,咱們的大隊長!」秦偉山招呼道,「辦正事吧,辦完好走人,省得我在這……」喬安一把狠狠揪住秦偉山的耳朵,疼得他直呼鬆手,這才轉移了話題。
「行,歡迎的話我不多說了,今天是我們這個聯盟建立的日子,從此以後,我們就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了。」安曉天說道,「但是我們需要確認一件事,徐博士的異族戰友已經與他斷開聯繫了有一個月的時間,事出反常必有妖,泰坦艾博的安危現在是我們最需要明確的。徐博士,以後艾博的事情也是我們聯盟的事情,您有需要,我們隨時都會予以全力配合。」
「謝謝你們。」徐亦誠說着,舉起了手中的召喚石,石頭綠色波紋狀光芒若隱若現,規律性閃爍着。
眾人疑惑之時,徐亦誠解釋道:「因為長期聯繫不上他,現在我每天都會記錄有用的消息,像寫日記般發送到我朋友的感應體中。雖然,他從來沒有給予回應。」
「現在還在發送嗎?」劉宣問道。
「是。」
「那請保持發送狀態,我的家族與泰坦一族是有淵源的,我的話或許他聽得進去一點。」劉宣的左眼轉換成了明亮的月光色,納爾斯上線,他想通過這次機會向艾博傳去消息。
「艾博,你在嗎?這裡是納爾斯,傑納斯的後代,你們泰坦一族的近親。」
這時,喬安率先注意到了召喚石的變化:它的波紋消失了,只剩下輪廓邊緣在規律性閃爍光芒。
「艾博,我們很想知道你們那邊發生了什麼,徐亦誠說你已經一個月沒有聯繫他了。如果有什麼不順心,完全可以尋求我們的幫助,不必讓自己獨自承受。我們永遠都是艾博最堅實的後盾,徐亦誠和納爾斯在此等待你的回應。」
納爾斯話音剛落,徐亦誠的大腦接收到了一種嗡鳴感,眼前的幻境開始被構築起來,徐亦誠終於連接上了艾博,他在大腦構築的世界中站了起來,四周的螺旋紋指向了遠處坐落着的一個山洞,他呼喚着艾博的名字,快步上前,然而當他即將跨入山洞時,他看見艾博雙手捧着什麼,整個洞窟里瀰漫着陰沉的變質腥臭味,讓人作嘔。
「艾博?」徐亦誠不敢靠近,問道,「我來了,終於見到你了,你還……」
但是徐亦誠看清了,艾博如同雕塑,雙手捧着的,竟然是一顆人頭。
突然!艾博抬起已經坑坑窪窪的石頭臉,眼眶裡的藍色物質隨着頭仰起飛濺在徐亦誠腳邊。艾博將手一揮,幻境像是被他的手抹去了般——他還是執意打斷了兩人的精神連接!
艾博的雙手捧着一顆人頭!
這個景象讓徐亦誠被嚇得徑直坐起,身子僵直着如木樁般往前傾斜下去。在徐亦誠身側的劉宣和安曉天慌忙上前扶住了驚喘不止的徐亦誠,他們第一次見到博士如此恐慌的模樣,臉色慘白,眼珠子在框裡止不住地上下抽搐,魂魄似乎已經脫離了軀體。
「博士!您怎麼樣!」安曉天搖晃着他,回頭喊道,「去叫醫護人員!」
「不用!不用……」徐亦誠輕輕地推開他們的雙手,緩緩地直起身子,癱坐回了位置上,像是要宣布什麼沉重的事情,隨後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轉向了另一邊,「艾博他,不願意回來,我們得到了連接,但是他並不想見我……不對,是不想讓我看到什麼!」
納爾斯輕撫徐亦誠的後背問道:「博士,能說說您看到了什麼嗎?」
「恐怖,恐怖的東西!」這時的徐亦誠就像一個瘋子一樣手臂亂甩,眼神飄忽迷離。
「徐博士,您冷靜一下,我們需要您說明清楚。這將很大程度上決定我們下一步的行動。」
「我看見艾博,他捧着一顆人頭。」
這句話就像一顆被扔在中心準備起爆的炸彈,讓大家紛紛往後退去。
「人頭?」納爾斯往前走了一步,試圖用他溫柔如月光般的眼睛撫慰徐亦誠的心。
徐亦誠仔細回想道:「除了捧着人頭的艾博,我還看到那些石壁上沾滿了各種顏色的液體,地上散落着肢體,非常粗大的肢體!」
「對那個山洞,你有印象嗎?或者說艾博帶你進去過嗎?」納爾斯似乎有些焦急。
「沒有,他從來沒有帶我進去過,我也沒印象。」徐亦誠嚴肅地看着納爾斯,他已經徹底平復下來了,很冷靜地回答着納爾斯的問題。
納爾斯低下頭,開始來回踱着步子。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着他,似乎都在等他說話,因為這裡只有他最熟悉石巨人一族了,即便是徐亦誠,也只能算是石巨人一族的過客罷了。
「戰友們,我必須向你們宣告一件很沉重的事情。生命結晶,估計已經落入敵手了。」納爾斯說。
「什麼東西?」秦偉山瞪圓了眼睛。
「同問!」旁邊的陸莎也舉起手。
秦偉山向陸莎投去了怪異的眼光,分明是在說:咱倆熟嗎?
陸莎毫不客氣地回瞪了他一眼。
「我們的任務關鍵之一,至少是第一步,我們已經失敗了。」納爾斯說。
「這個宇宙有兩個結晶,分別是混沌結晶和生命結晶。兩者都是宇宙中的至高創世神,一種超自然生命體。生命結晶和混沌結晶分別代表了宇宙中一切的開始與結束,生命結晶更像是生命的主宰,它負責創造,而混沌結晶,它代表了終結與毀滅,其能力遠大於生命結晶,擁有無可匹敵的破壞力。頒薩想得到兩顆結晶的目的我不清楚,但是肯定的一點,這一定是他實現野心的重要一步。」
「讓我們這種普通人類先捋一下思緒行嗎?」秦偉山打住了納爾斯,「我聽懂了一點,就是我們的任務難度大幅增加了,是吧?但我有兩點問題,首先,我們不知道那個什麼混沌結晶在哪裡啊,而且,我們又該怎麼知道他們的行動方向呢?」
「第一個據我所知,混沌結晶是由魔域保管的,那裡的領袖鬼訣邪尊擁有和時空界王相匹敵的實力,應該不會讓攽薩得逞。時空界王能驅逐攽薩,鬼訣邪尊也可以做到。」
望着鴉雀無聲的人群,納爾斯也覺得有些尷尬:「總之就是混沌結晶暫時是安全的,攽薩的隊伍現在肯定在去魔域的路上,如果魔域能解決掉他是最好的,我們就不用像這樣煞費苦心地去保護這顆星球了。」
「至於他們的行動方向,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但這個猜測似乎不太樂觀。就是,石巨人一族敵不過攽薩和他的手下,生命結晶已經失守。據我所知,銀河系是他進一步擴張的第一個出發點,意思就是說,他不可能會放棄地球方向擴張的想法,攽薩應該會安插自己的一些手下留在地球,等待自己回來,這就是我們下一步針對的方向。他們最有可能集中的地方,就是石巨人的山林,石巨人泰坦一族所選擇的藏身之處必然擁有極強的隱蔽性,在攽薩回來之前,他們不可能貿然出擊。儘管敵在暗我在明,但是我們現在必須找機會主動出擊。」
「為什麼你就這麼肯定石巨人一族失敗了呢?」徐亦誠紅着臉,扯着脖子說:「我不相信他們會失敗!」
「冷靜一下,徐博士,有些事實,你必須接受。」納爾斯抿着嘴唇看向徐亦誠,「石巨人泰坦一族已經凶多吉少了,艾博與你連接的景象,肯定是想向你透露這個信息,他在向我們求助。」
「艾博不是不想響應你,徐博士,我們需要給他沉靜的時間,等他恢復過來吧。我的想法是,我們先去那邊找到艾博。而且一旦出動,我們大概率會與內質人們狹路相逢。好好揍他們一頓!讓艾博知道,我們是和他一條戰線的!」
「要打架了?」秦偉山一聽就來勁了,雙手碰拳道,「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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