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風吟瀟,雲可馨才跑而回,看大到母親和堂哥堂姐及養父排排站著看她,心下詫異: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七姑娘,我們進去。」月氏向雲可馨笑著招手。
「好的,二伯母。」雲可馨甜甜的笑。
幾人進府,一路走在青石磚鋪就的抄手遊廊裏,滿庭院盛開的木芙蓉在風中飄散著幽香,秋風拂過,帶著悄然凋零的花瓣飄進遊廊裝點著人身,清幽香溢沁入心扉。
「七姑娘,答應二伯母,從今以後不可擅自行動。」月氏的心揪了揪道。
隻要一聯想到雲可馨獨自帶著三丫鬟「進駐」田莊去逮兇手就後怕。
雲可馨一怔,方才想起此前在屋裏的談話,慚愧道:「馨兒知錯,以後再不這麽魯莽。」
「還有,你跟君侯走得很近?」月氏突然停下腳步,轉頭望著雲可馨。
並無質問和責怪,隻是含著少許不可思議。
「也不算近,」雲可馨笑道,「偶然相識,一直有聯係罷了。」
「怎麽相識的,」雲嫣也饒有興致的笑問,「七妹妹,從上次我們四個一起去田莊,我就發現君侯和你很熟的樣子,還給配了三個身懷武藝的丫鬟保護你,真不簡單。」
月氏愕然:配身懷武藝的丫鬟保護七姑娘?!
雲可馨赧顏:這,從何起呢?
雲恪咧開嘴笑了:應該是在樊城!當初正是他懇求風吟瀟去一趟樊城並保護一下妹妹,因為他不方便去,又隻信得過君侯,奇怪的是,這兩人回來後竟隻字未提:也許是被府裏接二連三的事情給鬧得沒了心思。
「這還得從樊城起,真的一言難盡,」雲可馨輕笑著搖頭,「二伯母,我能不能以後找個機會再好好對你這事,馨兒眼下沒這個心情。」
望著出落成清水出芙蓉般的女兒,月氏驅散了連日來壓在心頭的陰雲,她笑了笑,然而一想到七姑娘和風吟瀟的往來,還是不免擔憂道:
「那馨兒喜歡君侯嗎?」月氏輕柔的問。
這可把雲可馨問住了,她愣了愣,歪著腦袋反問:「二伯母因何問這個?君侯就是馨兒的玩伴,沒有其他。」
「這就好,二伯母是怕七姑娘會傷心。」月氏輕撫著雲可馨的頭笑道。
雲可馨更迷茫了:怕她傷心?這話怎麽?
雲揚看出雲可馨的莫名其妙,於是斟酌詞句道:
「七姑娘,你二伯母的意思是,我們鄂國公府要與燕國公府聯姻,」他嗓音一沉,觀察雲可馨的表情,「就是要把雲嫣許配給君侯,她擔心如果你也喜歡君侯的話……會傷心。」
雲可馨沒來由的心一揪——竟有若隱若現的「不適」之感。但她顧不上去細想這一感覺,短暫的呆愣過後,雲可馨笑道:
「爹爹,二伯母,你們放心,女兒對君侯沒什麽想法,就是玩伴,」她又側過身子對雲嫣道,「四姐姐,之前在童府,殿下和童少爺約我後去馬場學騎馬,我把君侯也叫上了,不如你也去吧。」
「這,不太好吧,」雲嫣猶豫著忸怩道,「畢竟殿下和童少爺並沒約我。」
雲可馨笑起來:「這有什麽,他們也沒有約君侯呀,是我覺得人少了不熱鬧才叫上他的。」
雲嫣對月紫芸道:「娘親,我能和七妹妹一起去玩嗎?」
「可以,成在大宅裏也會悶壞的,」月氏笑道,「和七妹妹好好玩兒。」
雲嫣這才應承了雲可馨的邀請。
幾人進府回了各自的苑落,雲揚牽著雲可馨在西苑的花前樹下,有些不放心的欲言又止,轉頭看了看她,雲可馨正伸手摺下一朵粉色木芙蓉在鼻下輕輕嗅了嗅,臉上露著溫柔的笑意。雲揚發現她神態一如既往的恬靜和安詳,並無分毫的難過或想不開,卻忍不住心疼。
「馨兒,你當真隻是把君侯當玩伴?」雲揚冷不防的問。
「是。」雲可馨睜開眼睛,盯著掌心的木芙蓉。
其實她都被自己的冷靜給嚇了一跳: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可為父卻覺得你對君侯不隻是『玩伴』這麽簡單,」雲揚終究還是沒忍住心中的疑慮,直白道,「至少馨兒對傅家世子就沒這麽友好過,總是不冷不熱,能躲則躲,能避就避。」
雲可馨勾唇冷笑:瘟疫不躲不避,難道還撲上去不成?
「爹爹寬心,女兒對君侯真沒什麽,」她笑道,「就是多了個玩伴。」
大仇未報,還哪有心情論及兒女私情?!雲可馨突然悲從中來。
前世,四姐雲嫣被她連累被賣成了她心中的隱痛,今生,她隻望姐姐能覓得良緣,幸福平安。
雲揚見雲可馨嘴「密不透風」,知道是問不出什麽來了。
「隻要馨兒能想得開就好,等你再長大點,爹爹再給你找個好夫君。」
雲可馨笑笑:爹爹眼裏總算不會隻有傅一航了。
這時,有人在身後叫道:「老爺,七姑娘……」
二人同時轉過身去,傅憐音從假山後麵走出,馮嬤嬤手上抱著雲筱跟在傅憐音身邊。
相距還有幾步路,雲筱已掙紮著從馮嬤嬤臂彎中滑下來,「咯咯」笑著跑向雲可馨:「七姐姐,七姐姐……」
雲可馨伸出手臂接住她,笑道:「八妹妹慢點。」
「馨兒,這兩上哪兒了,怎麽都不見你的人影,」傅憐音話裏有話的試探著笑道,問了老爺也不告訴我,害得為娘為你擔驚受怕!」她著鳳眸睨了雲揚一眼,滿目的委屈和哀傷。
擔驚受怕?真是折煞我了!雲可馨暗諷:不見人影的是你吧!近日,傅憐音也不知在忙些什麽,三兩頭的往外走動,所以兩人很少碰麵。
「也沒有,就是四處走走看看,」雲可馨冷然笑道,「倒是娘親,怎麽這兩總不見您的身影,我還以為您又回娘家了呢。」
「為娘正要對你這件事,」傅憐音牽過雲可馨的手,挑了挑鳳眸道,「隨我來……老爺,您也一道。」
雲揚也不知傅憐音葫蘆裏在賣什麽藥,就跟了去。
在遊廊裏,傅憐音讓雲揚一起在長椅上坐下,她則拉著雲可馨的手,細細端詳,一臉「慈母的溫柔」,望著眼前與月紫芸酷似的臉,傅憐音忌妒的恨不能一掌摑去:跟你親娘一樣會狐媚功夫,卻是口不對心道:
「我們七姑娘真是越長越好了,難怪這麽討人喜歡,就連君侯也都傾慕馨兒,自從回京,為娘時常聽到下人議論君侯很護著我們七姑娘……」
早在樊城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那少年君侯與雲可馨「眉來眼去」、「勾勾搭搭」,返回京城後,又眼見風吟瀟一次又一次往鄂國公府跑,二人甚至「出雙入對」,還心思不是「昭然若揭」?!
雲可馨冷笑:傅憐音這是在雲揚麵前含譏帶諷的她年紀就有「私情」才對,賊心不死。
「娘親,您這話是哪兒聽來的,」雲可馨不慌不忙的笑道,「我方才已對爹爹明,君侯隻是女兒的玩伴之一,並無其他。」
「正是!」雲揚不冷不熱的插話道,「馨兒與童少爺還有殿下,都有往來,幾個孩子相處的很不錯,孩子有幾個玩伴有什麽稀奇?!」
傅憐音卻是不急不惱,耐心的聽著,這讓雲可馨暗暗稱奇:這傅憐音是怎麽了?以前一遇到這情形早就跳起來了,今倒是坐得住!
「看來老爺和馨兒對妾身的芥蒂還是這麽深,」傅憐音吸吸鼻子,鳳眸一滯,白璧無瑕的臉因被質疑而愈發楚楚可憐,她哀聲淒淒道,「馨兒,娘親是想開了,既然你不喜歡侄兒,那就另覓佳緣,看到君侯對你這麽上心,娘親就是希望你把握好,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雲可馨真是要笑出來了,不曉得在樊城的傅一航會不會打噴嚏,親姑母都要「胳膊肘往外拐」,他還能指望誰。
傅憐音見雲可馨臉掛著「理解」的微笑,心下得意,麵上卻突然耷拉下來,一臉的愁苦:
「可是為娘也聽二房要與燕國公府聯姻,正是雲嫣和君侯,馨兒,你可別太難過了,怪娘親腿腳慢,毫無徵兆的就讓人搶了個先,」她微頓,風眸中閃過一絲詭譎,「但是哪個父母不是為了自家女兒著想,碰上這麽好的條件,誰不想攀上點關係?馨兒,你也別怨二伯母了,啊。」
先前是給甜棗,現在又來一棒,讓她別癡人夢麽?嗬,傅憐音,為了我這個眼中釘,你還真沒少操心,我可沒把什麽君侯放在心上,四姐若是能與君侯締結良緣,那是二人的福分,可不是你「相讓」得來的,最後一句還不忘挑撥一下,果然是傅家「本色」。
「娘親過慮,女兒從未為此事煩惱呀,」雲可馨睜大一雙清澈的眼睛,呆憨的笑道,「馨兒才九歲吶,孩子懂什麽婚事?還有,」她收起了笑容,望著傅憐音「關切」的提醒,「娘親,我聽大伯父女子不可過於操勞憂心,否則容易衰老,生皺紋,還不利於生育,因此還請您多多注意才是。」
雲可馨一席話宛如最鋒利的匕首,無情的投中傅憐音的要害之處,令其痛不可當:從樊城回京,雲揚就再沒與她「魚水之歡」過,多少次都以事務繁忙為由而拒絕,讓她的幻想一次次破滅,本就憋了一肚子火,這會又被雲可馨當眾穿,頓時氣得臉紅一陣,白一陣,胸脯一起一伏。
等她確定平息了怒意,才咬牙笑道:「七姑娘果真比五姑娘要來得懂事,知道關心人,就憑這一點,娘親就算為馨兒跑斷腿又如何?這些娘親忙的就是這個。」傅憐音笑得嫵媚而詭異。r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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