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吟瀟夫婦一回到府中,下人便一窩蜂的圍了上來,搬椅,端茶倒水的,臉上都帶著或真誠或討好的笑容,著半真半假的體己話,唯有妙玉像個木頭人似的呆板,「例行公事」般做好一切,就看站到一旁不言不語,風吟瀟眉頭一皺,想訓斥幾句,卻叫雲可馨拽了一下衣袖,方才忍住。
「二位主子,你們不在府上這些,可把我們想死了,」仆婦李媽笑道,「平日伺候主子成了習慣,突然之間閑下來還真不適應呢……二位主子想吃點什麽,奴才這就去下廚房做。」
風吟瀟淡淡一笑:「先問夫人,我隨她。」
雲可馨笑道:「上一壺桑菊涼茶,給君侯潤潤嗓子,再來一碗人參烏雞,給君侯補補身子,他明一早要上朝主持軍務。」
「是……奴才也給夫人上一碗粟米百合紅棗羹,二位主子稍候片刻。」李媽應聲而去。
風吟瀟動容的看了雲可馨一眼,她這麽為他著想,這是他所沒想到的。
妙玉先是一愣,眼底露出狐疑,隨即撇嘴冷笑,嘀咕道:「就會裝樣子。」
不曾想給風吟瀟聽見,大怒,猛擊桌子,道:「妙玉,本侯念在你曾在母親生前伺候左右,一忍再忍,你要是真不想幹了,就立即給我滾出燕國公府,府裏不缺你這個丫鬟。」
雲可馨蹙眉,這妙玉到底跟她有什麽積怨,前世兩人並無交集,難不成她喜歡風吟瀟,才會對她這般態度?心下風種種猜測並沒顯在臉上,隻平靜道:「妙玉,你先下去吧,有什麽話,我們以後再。」
「是。」妙玉終於露出一絲忌憚之色,抿唇,漠然而出。
閃靈端了盆水來,將兩條毛巾遞上,心道:「君侯,夫人,快洗把臉。」
風吟瀟沉著臉接過毛巾,悶悶不熱的抹了一把,隨手把毛巾仍給閃靈,話也不。雲可馨倒是平靜許多。
「閃靈,你和閃瑩還有閃月去妙玉那裏了解一下情況,聊聊也好。」
閃靈意會,應聲而出。
「可馨,你何須對一個丫鬟這麽客氣?」風吟瀟才不管其餘下人在場,濃眉一挑道,「就是給妙玉一個不敬之罪將她逐出府內都是她該受!」
「好了,夫君別置氣了,」雲可馨安撫風吟瀟笑道,「咱們剛回府,還沒拜過父母呢。」
風吟瀟依然餘怒未消,又把威嚴的目光掃過在場的奴才,沉聲警告道,「你們最好也擺正自己位置,若是讓本侯發現你們對夫人有半點不敬,我誅你們全家!」
話音剛落,伴隨著一聲茶碗碎裂之身,丫鬟、仆婦、廝皆跪倒一片。雲可馨鮮見風吟瀟這樣大發雷霆,知道他是真的動了氣,趕忙出言安撫了好一陣,風吟瀟的心緒才得以稍作平複:這些狗奴才要不是再不治理整頓,哪都要騎到主子頭上來了。
從外頭進來一個侍從,道:「君侯,夫人,國公來了。」
風吟瀟和雲可馨同時別過臉去,欲起身行禮,卻給風國公抬手製止:
「一家人,就不必拘禮了,怎麽了,瀟兒,大老遠就聽到你在訓斥奴才,發生什麽事了麽?」
「讓父親見笑了,」風吟瀟悶悶的,「這般奴才真是欠收拾,哪一定得好好整頓整頓。」
風國公頓了頓,屏退下人,帶上門後,看著風吟瀟,認真道:「瀟兒指的是妙玉還是其他奴才?」
風吟瀟一愣,心中思忖父親從何處得知,半晌慢悠悠道:「如父親所言,確是妙玉,仗著母親對她的信任對夫人百般無理,真是令人無法忍受。」
風國公並不替妙玉辯解,冷靜道:「可馨,你先迴避一下,為父有事要問問瀟兒,等我叫你了,你再出來。」
「是,國公。」雲可馨莞爾笑著轉身去了內室。
「瀟兒,有句話不知我不知當不當問?你們成婚當夜是否並沒圓房?」
「父親,您怎麽問起這些來了?」風吟瀟先是一愣,繼而難為情的反問。
「為父指的是妙玉,」風國公卻並無尷尬之感,不緊不慢的眯了眯眸道,「是她對我,你們用摻了雞血的藥水……」
「妙玉?!」風吟瀟猛地抬起頭,滿臉愕然。
「對,她是因為這個才對可馨有意見,」風弘睿眼見風吟瀟震驚的樣子,知道八九不離十了,婉轉的,「可馨不願和你圓房,不願有子嗣,這怎麽能行?傳揚出去,燕國公府會讓人三道四的。」
「豈有此理!」風吟瀟怒從心起,也顧不得去想妙玉是怎麽看出來的,負手而立的斥道,「這是我們夫妻二人的私房事,何勞她一個做奴才的過問和操心,莫名其妙。」
「瀟兒,」風弘睿耐著性子道「不是妙玉操心什麽,為父猜想她會不會是為了夫人。」
「母親?!」風吟瀟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風弘睿點了點頭,擰著眉頭道:「夫人過世前後,妙玉一直侍奉左右,勤勤懇懇,老夫在想,夫人也許交代過什麽。」
風吟瀟一怔,繼而垂眸不語,也在思考父親的話。
「不管怎麽,妙玉身為丫鬟,這樣態度對主子是大不敬……」風吟瀟固執的——隻要一想到妙玉雲可馨「裝樣子」,他就大感惱火。
風弘睿眼神一滯,突然揶揄道:「妙玉是太『心急』了些。」
風吟瀟聽出父親話中之意,俊容透出可疑的紅,囁嚅道:
「兒子隻是體恤可馨還,又剛進門,諸多不適應,所以,我是想等她熟悉之後再,這怎麽能怪到可馨頭上,妙玉也真是……」
風吟瀟越到後麵臉越紅,頭都沒好意思抬。
風弘睿看出兒子的窘迫,也不再笑話他,認真道:「瀟兒沒忘『香火』之事自是最好,其實,」風國公一頓,突然放低音量道,「妙玉的也並沒錯,你們久久不*房事,是會讓人看笑話的,你們『有問題』。」
風吟瀟哭笑不得的抬頭,赧顏道:「兒子記下了,父親且放寬心才是。」
風弘睿這才笑笑,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問了這次回門情況,是否順利,鄂國公府的親家可好等,風吟瀟一一做了回答。風弘睿邊聽邊點點頭。
風吟瀟其實一直很想知道父親當年與二房的情分具體到了什麽地步,更想知道三人之間的事,苦於父親口風太嚴從未主動談起,隻能先作罷。
「你們剛回府,好好休息一下,」風弘睿沒注意到兒子浮想聯翩,笑道,「晚上記得去拜會一下庶母。」
風吟瀟點頭應允,還對著內室叫了一聲「可馨,可以出來了。」
片刻,雲可馨笑吟吟的走出門。風弘睿笑道:「可馨,你別介意,有些話真不好當著你們女子的麵,隻好讓你先行迴避一下,並非不信任。」
雲可馨善解人意的微微一笑,道:「兒媳理解公公,也信得過你們。」
她恬靜如水,溫柔婉約的模樣令風弘睿眼睛亮了亮,仿佛伊人再現。
「你們聊,為父先告辭了,」風弘睿回過神來,且走且的到了門邊,又囑咐道,「對了,有時間去一趟妙玉那裏,也許能知道點什麽。」
「是,父親,您走好。」風吟瀟道。
風弘睿一離開,風吟瀟就把雲可馨拉去了內室,把妙玉之所以對她態度「惡劣」的起因了一遍,聽的雲可馨臉緋紅一片。
「這麽,是君侯誤會妙玉了……」雲可馨害羞的低聲道,「我先前還以為是她喜歡你,所以才——」
風吟瀟一把摟過雲可馨的蠻腰,不由分的以口封唇,她羞窘的粉拳直捶他的寬肩和後背,風吟瀟戀戀不舍的鬆開,道:
「我管她心裏喜歡誰,我心裏隻有可馨!還有,不管妙玉有大的理由,這麽不分青紅皂白的對主子不敬就是活該倒黴。」
雲可馨看著風吟瀟像個孩子似的發牢騷」,笑著拉著他的手哄他:「好了,不這些了,夫君消消氣,好不好?」
她撒嬌的神態和語氣讓他恨不能把揉她進身體裏,狠狠的疼愛。
雲可馨看出風吟瀟墨眸裏的熾熱,英氣逼人的臉上還漸漸透出酡紅來,她好似被燙到一般垂下眼皮,轉移話題:「子岑,你我們要不要去找一下妙玉,向她了解一下。」
「了解什麽?」風吟瀟摩挲著掌心的一雙嫩白柔荑問。
「關於您的生母的事,」雲可馨抬頭,一本正經道,「還有,我們過要一起到她的墳前上香的。」
因為時間緊,再加上水蓮的事,雲可馨沒來得及去一次田莊,但前國公夫人的事她從未忘記,不能耽擱了。
「我記得的,」風吟瀟蹙起眉峰,聲音沉了下去,「嶽父大人的事也沒忘。」
「那我們現在就去找水蓮吧,」雲可馨搖了搖風吟瀟的雙胳膊,盡量不陷入傷感,「興許這會兒閃靈她們和妙玉聊開了呢。」
風吟瀟笑著點頭,攘過雲可馨的蠻腰,走出內室。r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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