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聽得久了,自然也識得了腳步聲的主人。
容語喬轉過眸子,輕咬紅唇,眸光靜靜地撒落在他身上,盡量擺出從前的笑容,「臨哥哥,你怎麽來了?」
上官少弈定定地看著她,幾日不見,她竟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雖然長相並無什麽大的變化,可是整個人感覺空空洞洞的,似一個提線的木偶。
「你怎麽搞成這幅樣子?」上官少弈皺眉道,伸手握住她的皓腕,「這麽晚怎麽還在外麵溜達,上車,我送你回家。」
「不必了。」她掩飾住要溢出來的悲傷,裝出一副活潑快樂的樣子,「臨哥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還記得嗎?」
上官少弈默了半晌,他並沒有忘記,隻是故意沒有提起。
「以前的今天你無論多忙都會抽時間陪我的,那時候上官伯伯也在,他經常讓你騎馬練槍,可是一到今天,你就會放下這些事情,寧願挨他的打也會來找我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緊緊咬住嘴唇,遏製就要不受控製的眼淚,渾身猛烈地顫抖起來。
「語喬,現在和過去已經不同了。」
「我不想聽!」她抬起頭來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卻仍是敵不過悲傷的情緒,淚珠一顆一顆落下,如豆大的珍珠,那雙平日裏神采照人的眸中竟是濃稠的哀傷。她知道他要說什麽,她也知道他是因為誰才會變成這樣,但她不要聽他親口說,隻要他不說出來她就可以當作什麽都不知道一般,繼續傻下去……
她緩了緩情緒,悄悄抹去眼淚,笑容俏麗明媚,「臨哥哥你以前說過我笑起來最好看了,所以我要一直一直笑。」她見上官少弈眸中的情緒越來越複雜,讓她無法辨認,她心中雖痛,但仍笑得靈秀,「今天是我出生的日子,卻也是我死去的時間。」
「你在瞎說什麽?」上官少弈冷冽的眸子中帶著絲絲關切,她卻趁他沒有防備之時掙脫他的手腕,直直跳入了透澈的湖水之中。
「語喬!」
「容小姐!」
上官少弈不由分說地跳進湖裏,朝著她墜落的方向尋了過去,她白色的衣裙在水裏劃出飛揚的弧度,細嫩的小腳上穿著豔紅的高跟鞋,發髻散落如水草。他朝她遊過去,以最快的速度抓住她失去了知覺的皓腕,將她攬到自己懷裏。
兩人浮出水麵,焦急等待的申銘量趕緊幫忙將兩人拉上岸來。
奉省雖是春意盎然,湖麵卻仍舊冰冷如冬天那般。他看著懷裏凍得哆嗦的容語喬,攬著她的手臂不禁又緊了幾分。
「少帥,容小姐她……我們還是趕緊上車送她回家,再找醫生過來。」 申銘量急切說道。
「好。」上官少弈應了一聲,橫抱起容語喬來,懷裏的容語喬卻慢慢蘇醒過來,怔怔地看著他,青絲披落在臉頰,淩亂地散落下來,嬌俏的小臉被洗盡了華,在月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臨哥哥……」她使出渾身力氣,「我不想回家……不想讓爸爸看見……」
上官少弈瞭然地點點頭,「那我先帶你回我家,姐姐也在,也可以好好照顧你。」他的聲音慢慢放緩,安撫著她的情緒,但這輕聲言語間卻沒有起伏,隻是如同朋友間的關心。
「可是……」林語喬抬起頭來,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心情如刀割一般淌著血,流成了河,蹂躪著她的理智與感情。她又往他懷裏縮了縮,笑得淒涼,「可是程小姐也在,我看到她,隻怕會更加不好。」
上官少弈皺了皺眉,轉身吩咐申銘量,「你去我家一趟,告訴她們我今天晚點回來,讓墨蘇不要等我,先好好休息。」
他將容語喬抱進車裏,既不能送她回家也不能送去自己家,就隻能先找個旅館安置一晚,明早再做打算。他將容語喬放在副駕駛的位置,親自駕著車輛。
喧囂永遠都在空氣之中抖動,人多的地方議論便會紛紛,流言便會滋長。容語喬靜靜地看著窗外,想起她無論走到哪裏都能聽到眾人議論著臨哥哥與程墨蘇的故事。她看著接踵而過,挨肩擦背的人群,隻覺得心變得輕飄飄了起來,沒有負重,飄到一個她也不知道的地方,唯一知道的是,她的心已經不屬於她自己了。
恍惚間,上官少弈將她抱了起來,她眷戀著這個有淡淡煙硝氣息的懷抱,躲在裏麵似乎就可以躲避掉所有的槍林彈雨。
上官少弈將她抱到維多利亞風情的床幔上,為她疊好被子,輕聲道:「你休息吧,我走了,明早再來看你。」
「臨哥哥!」她抓住他的衣角,眸帶淚光,「我怕……你留下來陪我。」
他轉身看著她,她唇角掛著一絲笑意,不似從前那般嬌俏可愛,而是帶了一股成熟起來的誘惑,竟有幾分像……
稜角分明的俊顏上那雙黑如點漆的眸冷冽起來,輕輕打落她的手,不再說話,隻是邁開步子朝屋外走去。
「臨哥哥!」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衝上前抱住他,硬是逼他轉身看著自己淺淺的笑靨和明亮的眸光。
她微微一笑,嬌小的手掌如蛇一般幽遊在他的後背。她的麵容突然變得有幾分絕麗,眸光緩緩由下而上,別有一番嫵媚風情。曾經那個未經世事的黃毛丫頭,幾日不見就妖嬈至此,讓人心下不禁產生懷疑。
她手指輕落,上官少弈的第一顆紐扣被她緩緩剝除,剩下的紐扣被她撥弄得叮咚作響。秀美的眉毛輕輕挑起,眼眸中竟帶了幾分鬼魅之氣,眼光遊移,探視著上官少弈的一舉一動,紅唇上的笑意越來越甚。
上官少弈的眉頭越皺越緊,對她的疑惑越來越深。
「臨哥哥,不要皺著眉頭了,你從小就喜歡這樣。」她踮起腳尖,氣息覆蓋在他的耳畔,眸中的笑意越來越甚,「來,讓語喬陪你好好休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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