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碩?」許清遠輕輕念出了這兩個字。
許清遠單手滑動手腕上光腦投放出的全息投影,目光專注地看着一個個人名單,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記得科摩爾的研究所里從未有過這個人的身影。
看來,這是此次與他們對接,一同將 S 級實驗體押送回太平洋總基地的護送人員。
果不其然,在點開另一份由太平洋基地傳送來的人員名單後,他看到了何碩的名字。
只是,這情況着實奇怪。一般而言,對於 S 級的實驗體,研究所至少會派出兩名 S 級的特種人員進行護送。
但此次,那邊卻只派出了何碩一人。
而且,他還是臨時徵召的後勤人員。
這完全不符合太平洋總基地一貫謹慎的做事風格。
許清遠眉頭緊皺,給珍妮打了通電話,很快就被接通。
「喂,珍妮,好久不見,我這次就要來太平洋總基地了,你準備好歡迎儀式了嗎?」
珍妮笑了笑,那嬌俏的聲音隔着光腦,清晰地傳入許清遠的耳中,「行了,許少爺,我知道你是在護送 S 級的實驗體,別貧嘴,我知道你不是為了我。」
「咳咳。」
許清遠裝模作樣地咳了幾聲,「別這麼說嘛,好歹我們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馬。」
「喲~」珍妮嘲諷的聲線拉得極長,「誰家青梅竹馬,大學畢業以後,就沒再聯繫過啊!」
「誰說的,過年的時候,我……」許清遠連忙補救。
「哦,對了,除了你過年過節群發的祝福語。」珍妮平淡的語氣,吐出三十七度的冰冷。
許清遠:「……」
一時語塞,事實的確如此。
珍妮:「行了,有事快說,我可不信,你是突然想我了。」
許清遠嘴角扯了扯,手指點着何碩的名字,語氣嚴肅地詢問道:「何碩這個人你知道嗎?我看着資料上寫的他是後勤人員,還是臨時的,怎麼還會被派來執行護送 S 級實驗體的任務。」
珍妮:「你說他啊!沒什麼,就是這條人魚是他捕捉的,加上最近人手比較緊缺,我們就臨時徵用他去執行這個任務。」
許清遠:「他捉的?」
「你不信?」
珍妮那邊的聲音很是空蕩,她像是行走在某處管道里,傳來皮鞋踩地的踢踏聲,「何碩這個人挺優秀的,他抓那條人魚的時候,可是沒有任何人員傷亡。哪像你,剛送到你們科摩爾市,就上了聯邦新聞,出現一條慘案,還得上頭親自去壓頭條……」
許清遠:「……」
「好的,謝謝你珍妮,等我到基地,我請你吃大閘蟹。」
「啪」還沒等珍妮繼續吐槽,許清遠便着急忙慌地掛斷了電話。
許清遠來到甲板下的艙室。
周圍意外平靜,安生竟然睡着了。
艙室里瀰漫着昏黃的微光,仿佛一層輕柔的紗幕,這是為了避免驚擾到安生而特意營造的氛圍。
許清遠並未開啟日間系統,只有艙頂處那盞微弱的小藍燈,仍在不知疲倦地閃爍着,宛如夜空中孤獨的星辰,似乎在訴說着生命的延續。
光線雖然微弱,但安生的身影卻清晰地映入許清遠的眼帘。
它安靜地睡在那個人工精心打造的大貝殼之中,猶如一顆珍貴的明珠被小心翼翼地安放其中。
它的尾巴修長,然而由於貝殼空間有限,它只能將臀部以上的身體舒適地放置其中,其餘部分則隨意地耷拉在柔軟的沙灘上。
唯有靠近尾部的魚紗輕盈地飄動着,如同夢幻般的薄紗,在幽暗的淡藍色光線下,散發着令人陶醉的魅力。
安生的眉眼間流露出一種寧靜與柔和,宛如熟睡中的天使,讓人不忍打擾。
它精緻的臉頰周圍,幾條悠然自得的觀賞魚悄然游弋而過,似乎在欣賞這位美麗的睡美人,它們身上的鱗片閃爍着五彩的光芒,與安生的美貌相互映襯。
濃密的長髮如同一束柔軟的海藻,輕輕散開在沙地上,給人一種神秘迷人的朦朧感,仿佛隱藏着無盡的故事。
或許,海的女兒真的存在於這個世界。
此刻,它正安靜地沉睡在這小小的艙室之中。
許清遠的動作輕如微風,並沒有驚動安生。他和昨日一樣,從上方的細小投餵口,輕輕給人魚投下食物。
除此之外,他還將那串海螺項鍊輕輕放了下去,然後默默離開。
科摩爾市的研究所之前並沒有收到過人魚這樣的實驗體,所以一切的設備都是臨時改造的,因此當時投餵時,他才需要打開上方的合金蓋才能投餵。
現在這裡的艙室,正是為了押送人魚精心打造的,一些的裝備設施,都極大地限制了人魚的行動軌跡和它們的天賦能力。
在許清遠閉上門的一剎那,安生猛然睜開琥珀色的眼睛,將水中的碎塊,一口咬住,迅速生吞了下去。
吃完後意猶未盡地輕輕舔了舔指尖,眼光里透露出危險的信號,凝視許清遠離開的位置,隨後才看向那串華美的項鍊。
……
「何碩,聽說那條 S 級的人魚,是你親手捕撈上來的,還沒有發生任何的傷亡,你能和我講講你是怎麼做到的嗎?」
將近中午時分,趁着餐廳里人還不是很多,許清遠早早地來到了餐廳,抱着碗坐到了何碩的旁邊。
何碩皺起眉頭,他穿着白色背帶,結實的肌肉一覽無餘,整個人散發着一種不好招惹的氣息。
「許教授,我和太平洋基地是簽過保密合同的,這種事情我不能講。」
何碩義正言辭,話語剛正,端起碗,對着麵條一陣「嘶溜」。
許清遠淺笑:「何先生,我也是冰川時代研究所里的人,你這樣並不算是泄密,我和你某種方面來說也算是甲方和乙方,我有權知道這條人魚被捕時候的事情,畢竟它殺了我們科摩爾研究所七個人,七個人啊,七條人命。」
許清遠右手裡比了個「七」,伸到何碩面前,「何先生,七條人命你也不在乎嗎?這件事情可是很重要的,萬一這條人魚……」
何碩吃麵的速度越來越快,只是眨眼間,一碗麵就見了底。
何碩起身又端了一碗過來,還是坐在老位置,許清遠的對面。
他看了許清遠一眼,頗為熱心地說:「許先生,你還是先吃麵吧,飯涼了就不好吃了,我做人還是有原則的,你就不要問了。」
說完,端起碗,又是一陣狂風般的吸入。
眼見勸動無用,許清遠點開自己的光腦賬戶,快速地操作了幾下,框框點了幾個零,然後發送出去。
「叮。」
光腦發出清脆的聲響,何碩掃了一眼,繼續吃麵。
嗯?
何碩再看一眼,掛在嘴角的麵條還沒來得及吸入口中,整個人瞬間呆若木雞。
注意到打款人的姓名,何碩將口中的麵條「嘶溜」一聲吸走,然後換上一副和善的面孔,說道:「許老闆,您都想知道些什麼,我保證一定全部相告,絕不隱藏。」
許清遠好笑地笑了笑,拌了拌手中的面,問道:「你不是做人有原則嘛,這麼快就沒了啊?」
何碩也笑了,他食指和中指與大拇指摩挲,比出了一個動作,堅定地說:「這就是我做人的原則。」
許清遠笑着,搖頭不語。
吃完飯,許清遠帶着何碩來到甲板上,找了一處陰涼地,開口道:「說吧,我比較好奇這條 S 級人魚當初是怎麼被你捕撈上來的。」
何碩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吐出一個煙圈,單手搭在護欄上,眼睛眺望遠方,思緒仿佛回到了那個時候。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這條人魚我是一個多月前在太平洋上的一處海域裡捕捉到的,它那時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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